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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脸色一冷,趁燕珩不注意的间隙里,视线狠厉,果然针锋相对。
不过秦诏不在乎。
嗬,驯马么,越烈的才越有意思。既然不识好歹,送到嘴边的草料死活不吃,那就只得甩鞭,狠给他两下了。
同符慎这等自小舞刀弄枪的天生好材料比起来,秦诏招式稚嫩,因少符慎两岁,更显身骨单薄了。
——但秦诏身上有股子狠劲在。
符慎赏了他一记勾拳。
秦诏偏了下头,并不躲避,反手狠砸在他腹部。符慎吃痛,后退一步,微微皱起眉来,好流氓的打法,竟不惜两败俱伤!
秦诏蹭了下破皮的嘴角,挑眉,神色微扬,“公子可要小心了。”
两人缠斗的厉害,秦诏接二连三挨了拳头。符慎并不收力,对他迅猛出招,其招式灵活、力度之大,只消一拳,便能将人砸得下巴痛麻。
眼见秦诏嘴角血迹斑斓,连鼻血都开始止不住地漏。
燕珩抿唇,又睨了符定一眼:“你家这小儿,勇武过人,有司马当年的风范。”
那位帝王,多少有点心疼了。
但符定未能听出弦外之音,只跟着点头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臣心中甚慰,只望他早日长大,再多勤勉,日后好为王上建功立业。”
燕珩:“……”
快把吾儿打死了,还要再多勤勉?
——秦诏单膝跪在地上,眼皮发沉,浑身剧烈的痛楚难当。他伸手,仍艰难撑住地面,不肯倒下去。
燕珩几欲开口,然又忍了下去,眼底深沉。
符慎抱胸,冷眼瞧他:“你可认输?若是认输,我们便不打了。”
秦诏撑着身子站起来,微微眯眼,睨他,“认输?……”
因华袍到底没有符慎的戎袍利索,行动受限——秦诏便解了外袍,丢在一边,挽紧了袖子,冲人招招手,仍能笑得出来:“符慎,恐怕你……还不够资格,听我认输。”
秦诏狠戾双眸紧盯着人,露出亟待撕咬猎物一般、垂涎而贪婪的微笑。
他自转动身子,观察破绽。一时发觉符慎招式端正,凭得是积累与练习,任自己出拳重击,却也难以撼动。
若是留出距离,便会给对方可乘之机,那一拳打过来,秦诏还自觉狠痛。因而,他只是慢腾腾地露出笑,然后盯准时机,猛地扑上去。
符慎狠砸了他一拳,竟也没能将人扯开。
秦诏与他缠抱在一起,狠狠发力,将人扑倒摁在地上,迅速砸下拳头来。符慎挨了一拳后,既是偏头躲避,又凭着气力,狠推开人,滚了一圈儿爬起身来了。
秦诏那一拳落在地上,连骨节都砸出血来——可见力气之狠。
这一拳若砸在符慎脸上,少说也得歇养三个月。
“好狠的心。”
符慎收敛心神,谨慎迎战。
秦诏毫不在意地抬手递到唇边儿,趁着那破烂患处,狠舔了两口止血,露出挑衅的笑来,“才刚开始而已。公子——请吧!”
好一个才刚开始。
如今这副狼狈姿容,分毫不影响他的狂纵,反倒激发那骨子里最激昂的、燃烧着的、对胜利的渴望与叫嚣。
燕珩微微眯眼,神色微妙。
难得瞧见那温驯的小狼崽子露出獠牙……杀意冷湛、目光幽沉,盯上猎物的时候,竟是这等狠戾。
有意思。
够狠,也够聪明——他喜欢。
符慎蹙眉,被人缠得不厌其烦。
秦诏敏锐,找到他的弱点,用得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路数与招式,防不胜防。
符定观战的时候,也跟着捏了把汗。
怪就怪,自个儿平日里教的路数太正,再强的本事也防不住那不怕死的——那小子,还真就是硬碰硬。
秦诏每挨一拳,都用尽了力气打回去。
吃痛到最后,浑身已经麻木了,好端端地“较量”、说好的“点到即止”,打红眼时,竟全不作数。
未几,天色昏沉下来,落了点细雨;早夏雨疾,偶尔一阵子,也是常事儿,仆子们早备好了雨伞,撑在燕珩头顶。
帝王衣襟,便半点湿痕都不曾沾上。
那两小子较真儿,谁都不肯认输,仍纠缠着。
符定顶着雨在那儿站了一阵儿,发觉下得更厉害了些,便抬眸望了一眼天色,担忧道:“王上,要不……停手吧。符慎虽胜过拳脚,可秦公子却自有聪慧之处,两人较量不分高低,若再打下去,未免伤了彼此。”
燕珩微垂眼皮儿,淡淡道:“继续。”
不知怎么回事,今儿这细雨下起来,竟没停。再转过眼皮儿来,看他俩停歇在那处,喘着粗气时,雨愈发大了起来。
符定看了魏屯一眼,发觉他也是惊撼大于赞赏,两人相觑片刻,符定便扭回头去看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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