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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琛毫不意外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翟离,知他来的一路上已经捋清思路。
“狼狈了些。”
赵琛嘴边的笑意淡若未觉,语调里的轻巧倒是忽视不去。
翟离身姿如松的立定在赵琛面前,面上冷静与湿透的衣摆形成了明显反差。
“人呢?”
翟离的冷声质问犹如碎冰猛砸在福宁殿里,使得殿内温度都骤降而下。
赵琛松散的靠坐龙椅之上,凝视翟离的眼里多了些拿捏警示,“赵琏被你骗这一遭,即将丢了命,他恨不恨你?你把隋影儿禁锢身侧,让她服下那么多毒药,楚阳恨不恨你?”
翟离何其机敏的人,稍作整理道:“你默许的。”
“没人想要她的命,给你个方向,你自己去寻。”说罢便让人递上一块牌子,“之前入宫的牌子作废,这是青松卫的调令牌,一支一共二百四十七人,我赠你。”
翟离拿眼睨着这块青绿色的铜牌,抬手一甩手串,轻惗两颗后,嗤笑一声,“你这算计,我收下了。”
单手扯过铜牌便头也不回地往赵琏所在的琉琼宫而去。
琉琼宫依山而建,后院连同山间,所以赵琏被看管的极其严密,就连山间都是五步一卫的守着,翟离命人开了门后,独自一人神情阴森的闭上了宫门。
不似其余皇子的高大威猛,赵链身形瘦弱,娘胎里带的不足全留在脸上,向下垂的眼角总是无精打采的睁着,薄唇常年略微发白的抿着,只高挺的鼻梁立在中间苦苦撑着一张脸。
先帝刚刚咽气,他就被赵琛严密的锁控起来。他试图向外送过消息,可均被赵琛拦了下来。
当他看见是嫣姑娘亲自来给他上锁的时候,他便知,此命保不住。
他还当自己的推心置腹能换来一线生机,早知如此,不如狠搏一把,也算死得其所。而不是如现在一般,被赵琛死死威胁着。
赵链几乎半歪在圈椅上,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地望着地上某处,“我怀疑过你,再去查实才知应当就是你。可惜我明白的太晚,还想借你去投诚,竟是投了自己的命进去。”
翟离无心周旋与他,面露讥笑在他面前从容坐下,外层湿透的衣裳已然风干,里衣还紧紧黏在身上,提示着翟离来此的意图。
“我知你来做甚,你府里的人是老七半推半就的助我放的,我有心全焚毁,他偏要给隋影儿留一条生路出来。”
话音一落,便抬眼瞪住翟离,眸中的不甘心明晃晃地溢了出来。
却无能为力的只能拿苍白修长的双手轻触着扣住他的那冰冷锁链。
“不难猜,”空幽的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了地,听不出情绪,“他留你一命不就是让你说这话的吗?”
赵琏喉间发出一声冷嗤,“既然听清了,怎么,左相大人还想与我聊聊家常?”逐客之态溢于言表。
翟离观察几吸,心知他不会再说,掸袍起身离去。
无妨,他拼凑出来了。
一群手捧毒酒的小太监和翟离擦身而过。
*
宫外郡主府里一片寂然,一个小丫鬟步履匆匆的穿梭在连廊下,手里紧抱着的东西在她急促的步调下叮咚作响,只见她一步未停的从后门而出,急速上了一辆素雅的马车,随着车夫抬鞭马车滚滚而去,消失在尘烟中。
翟离赶到郡主府的时候,淡看着空无一人的府邸,他只在门口审慎地低着头静默着,连门都不曾进,便后退两步转身离去了。
果然是她。
翟离往政事堂走的时候,浑身上下透着阴狠,那一双黑眸如染血般猩红。
*
马车疾驰向前,黑幕彻底裹住天地之时,方缓缓停下。车里的丫鬟强撑着要散架的身子下了马车,往面前不起眼的篱笆院落而去。
院落外部并未点灯,只屋里微弱的烛光轻轻晃着,摇摇曳曳的忽明忽暗。
影儿满是泪痕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怜,她无力地用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的指尖去扣缚在她腕间的绸绳。
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举止干净利落的丫鬟捧着瓷瓶子来到影儿面前,为首的丫鬟蹲在她面前眼里含着不忍,柔声细语对着影儿道:“娘子这是何必?”
影儿满眼含泪,气得浑身发抖,扯着嘶哑的嗓音吼道:“楚阳这又是何必!你们赶紧松开我!”
影儿越发激动起来,拼了命的来回拉扯腕间的绸带。那双腕早已发红露出了血痕,她却不管不顾仍是使劲绷拽着。
几个小丫鬟面露难色的沉默着,为首的狠下心道:“我们实在不愿如此,得罪了。”
说罢冲身后几人一使眼色,便上前强按着影儿将药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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