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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霜在府上用的膳,回去前她果然看到王泓——这厮大概是想来问她为什么不要那些奴仆。王映霜不等王泓开口,便道:“阿兄那些人哪里来的?不会是魏王送的吧?”
王泓眸中闪过一抹讶色,可还是被王映霜捕捉到了。他语重心长道:“这些人都不一样,医卜药工,都是有真本事的。”
“这么有本事,阿兄留着自己用吧。”王映霜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眸中的嫌弃和不屑溢于言表。见王泓眉头紧皱着,她又说,“今天天晴,到了夜里月亮也好。阿兄最好走动走动,多晒晒。”说着,也不理会王泓茫然的神色,扭头就走。
王泓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他朝着跑来的幼弟王涧问:“她那是什么意思?”
王涧偏着头:“可能是想大兄晒黑一点?”
王泓:“?”
王涧放声大笑:“这样至少样子上看起来不像个白痴。”没等王泓骂他,王涧一溜烟跑了。
王映霜心情不快,一直回到王府中,仍旧存着一股烦恶之气。
王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怕是整个人都绑到魏王府那条船上了。他自己沉了就算了,要是连累家人便不妙了。
七月天里,烈日仍旧炎炎如火。
高素之在王映霜的屋中,就算是抱着冰盆仍旧觉得不够舒坦。
连电扇都比不上就别说空调了,不过这俩就算有金手指在,她也别想。
吃冰饮的时候倒是能解暑,可现在的高素之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吃一碗蜜沙冰便不继续了。她躺在榻上乘凉,等听见王映霜归来时,顿时一跃而起,将散乱的襟口一拢,笑盈盈地出去了。先前无聊烦恼多,但在看到王映霜沉郁的神色时,什么暑热都抛掷了。
高素之眉头一蹙,问:“谁欺负你了?”
王映霜摇头道:“无。”
高素之不信她的话,换了个问法:“你有什么烦恼?”
王映霜盯着高素之欲言又止,这事儿说不说都有不好。先前高素之还跟她打探过王泓呢。
高素之看出王映霜的踌躇,她挺了挺腰,认真道:“你可以相信我。”可能她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解决掉带问题的人。
王映霜牵了牵嘴角:“我家想给我院子里添几个人。”
“啊?”高素之的思绪纷飞,顿时想歪了。她气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他们将你我当什么了?”
王映霜见她模样,哑然失笑。她柔声道:“大王先别急。”她咬着下唇,斟酌片刻后,决定还是跟高素之坦白。“是我阿兄想要这么安排。”
阿兄——王泓——
刻意提出来的人肯定不简单,王泓他是魏王府的参军,王泓要送人还是高望之要安插眼线?高素之脑子一转,立马就想明白了!她气汹汹地冷哼两声:“到底谁跟他是亲戚?”
王映霜睨着高素之,心想,还不是因为之前齐王一直不慧吗?她吸了口气,说:“阿兄留在魏王府未必是好事,但我劝不动。”为什么要去魏王府当幕僚呢?还不是想押宝?晋王那边前朝勋贵太多,士人们也怕失权。
高素之用力一点头:“我懂了。”
王映霜掀了掀眼,问:“大王懂什么了?”
高素之笑道:“可以在王府中升迁,也能到秘书省去。”一般从王府参军出来,能升到王府东阁祭酒,再转入秘书郎、起居郎一流。王府官是清官,被高官显贵垄断。但也不是谁都顺顺利利的,中途被打发到地方去也有。
“可在京中,都太近。最好的法子就是出为州县佐吏,只是不知右相同意否?”要是王珩不愿意嫡子离开京城,以宰相的身份,可以轻而易举将他留下。
“如果无事发生,阿耶不会同意。”王映霜说。
“那就没有办法了。”高素之摊手。
“有。”王映霜对上高素之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说,“坑害他就好了。”
与其等着王泓那蠢货祸害全家,不如先将他给解决了。
王泓油盐不进,王映霜只能心中对他说声抱歉,坑害起他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过去兄妹还算和睦,毕竟没什么冲突,王映霜懒得管他。但从王泓这次的举措来看,视而不见是不成的。
王泓难道就没想过,他的眼线如果被齐王发觉,自己在齐王府又是什么个处境,落了个什么下场吗?王泓自己不敢来,倒是说动卢玉柏迂回绕弯子,要不是她存点心眼,保不准就掉到陷阱中了。
高素之觑着王映霜的脸色,胸中充盈着一种替她解气的的万丈豪情,她兴致勃勃地追问:“怎么坑害?”打断手还是脚?或者划几刀毁容?要不就装进麻袋里扔了吧?
王映霜眸光微闪,她道:“我阿兄那个人呢,有着不少士人的臭毛病,比如说恃才傲物、容不得一点批评,又自恃出身,不跟寒族往来,评议人还喜欢论清浊,得罪许多人。”
仗着宰相之子的身份,想要在仕林里做意见领袖——可惜未必有这个本事。王映霜暗暗哂笑,嘴皮子一动,就报出一连串的人名,想要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
高素之安静地听着,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名字。陌生的是记忆和剧情中都少,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至于那些熟悉的,则是很可能搅荡起一片风云的,尤其是那位叫杜敏行的。高素之吸了口气,点出他的名字:“杜敏行?”
“是。”王映霜道,“我阿兄以及他的那串朋友都不大喜欢这位。”
高素之笑道:“可高望之欢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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