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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素之坦白道:“魏王一直想要害我,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她选择自保能有什么错?
王映霜笑了一声,高素之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要慈悲才好。”她的声音很轻。
高素之眨眼:“你说什么?”
王映霜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高素之凝着王映霜的脸,心思倒是没有在她的话上。她耸了耸鼻子,似是嗅到一股醇香的酒味。视线挪到王映霜手侧的茶盏中,觑了好几眼,心中略有些怀疑。
“大王怎么了?”王映霜指尖轻轻地搭在杯盏边沿,微微地摩挲着。
“好像很久没见你煮茶了。”高素之仍旧直勾勾地望着王映霜的手,她先前得来的消息是王映霜爱茶,可送去的茶具没怎么见王映霜拿出来,分明是毫无用武之地。
“大王想喝了?”王映霜一挑眉,她早发现了,高素之根本不喜饮茶。先前来蒹葭园中,那是纯粹地献殷勤。
“不要。”高素之鼓着腮帮子拒绝,她才不想自找苦头呢。东拉一句,西扯一言,高素之最终还是开口了,她试探问,“杯中是茶吗?”没等王映霜回答,手已经朝着被王映霜虚搭住的杯盏摸去。
“不是。”王映霜格外坦诚,她垂着眼睫说,“果酒。”
先前藏在王家等着姐妹共饮的酒,还是让人送到王府中。睡前小酌一杯,很是自在。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高素之入了宫,她无端生出几分饮酒的心思——没了王珩的念叨,她可不会委屈自己,当即开封小酌几杯。
高素之“噢”了一声,没收手。
在王映霜诧异的眼神中,她就着杯沿浅浅地酌了一口。
她上辈子接触到的酒顶多是酒精饮料,到了书中呢,齐王也不是个爱酗酒的,故而对自身的酒量没什么数。那浅浅的一口,她的面颊便红了起来,绯云如燃烧的烈火,顷刻间攀升起,久久不散。
酒灼烧着喉咙,无端有些燥热。正当这个时候,一阵斜风裹着凉意吹来,拂过颈间,带来一阵清凉。高素之抚了抚额,水润的眸光落在王映霜的身上。瞧着王映霜温和的笑容,她的神思无端迷离起来。
“下小雨了。”高素之说。
王映霜点头,临近十月,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王还要喝吗?”她问。
“不要了。”高素之皱了皱鼻子,苦着脸说。
王映霜笑了一声:“要喝也没有了。”
那不到半盏呢,无需用醒酒茶,大概一时不习惯,才显得呆了些。王映霜站起身,可手忽地被人抓住了,她偏头,视线从交握的手上一寸寸挪到高素之那张清隽的脸上,放柔嗓音:“怎么了?”
高素之哪能被一杯酒弄醉,她只是放纵自己顺着心意而动。情绪像风中的水波般推动,还未曾想明白,便有新的情绪涌上来,想不透彻。
片刻后,高素之才松开王映霜的手,说声“没事”。
王映霜轻轻“嗯”了一声,忘记自己起来要做什么,又很从容地坐了回去。
高素之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人。
王映霜太自然了,可就是这种自然,让她彷徨不知所措。
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就没停的时候。
秋分过后,日落越发早了。
高素之虽然喜欢黏着王映霜,可几乎不在蒹葭园中留宿。
王府中的人没觉得如何,可从王家跟着王映霜过来的人,有点沉不住气。
以前见齐王是个疯子,巴不得远离了齐王。可如今齐王情况好转,丰神俊逸的,又跟王妃如胶似漆,她们自然就想更多。
灵奴以前得了王映霜的回答,不会再问,可跟着王映霜过来的乳母张嬷嬷,却忍不住跟王映霜提了提。府上的人换了一批,但怎么说呢?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就不大好听,对娘子的名声有损了。
你说这齐王是怎么想的?如果不在意吧,怎么日日过来?要说是在意吧,用了晚膳便火急火燎离开了,活像是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
“今夜有雨,打伞终究不便,娘子为何不留大王呢?”张嬷嬷找了个间隙,悄悄地跟王映霜说话。
王映霜抬了抬眼,深沉的眸光幽邃莫测。
被王映霜看着,张嬷嬷莫名生出一种胆寒,她的心肝颤了颤,还是继续苦口婆心道:“王妃嫁入王府有段时间,若是一直没动静,恐怕不好。”
王映霜问:“有什么不好的?”
她明白张嬷嬷的意思,在家时为人女,出嫁时为人妇,生子时为人母,每个人呢,都被推着走完这一段历程,好像只有如此才不枉来人世一遭。至于成为自己,压根不重要。
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地扎在张嬷嬷心里,先前被生死忧患压下了,现在眼见着一切步上正轨,她便要担起“引导”之职责。
张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不是从王妃肚子里出来,就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总不能让大王无嗣吧?”
王映霜听得心中冷笑,要是她能生出齐王的后嗣才是见鬼了呢。要有后嗣,就只能高素之自己生。可这念头一起,王映霜的心中越发不快,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她盯着张嬷嬷,直截了当说:“我不想听这些。”
张嬷嬷讶然,她跟灵奴不同,没见过王映霜冷酷不拘束礼节的一面。看着王映霜冷漠的侧脸,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劝。
“你们在说什么?”一句话横插进来,却是四处寻找王映霜的高素之走了过来。
“没什么。”王映霜若无其事道。
张嬷嬷挣扎片刻,大着胆子替王映霜作主张,问:“大王今夜要在蒹葭园留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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