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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隔壁一个无奈的眼神,默默叹了口气,努力调整微笑,跟上了客人的步伐。但下一秒,她刚调整好的微笑又崩开了!客人突然侧身,正好与她面对面,她差点惊呼出声!那位客人从右脸到右臂全都是断断续续的擦痕,上面挂着不少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形状可怖!谁弄成这样了不去处理伤口,还来逛街,还来逛女装啊?!但那位客人却好像全无知觉,他动作僵硬地伸手,想要去拿面前的连衣裙。店员生怕他弄脏裙,想要阻止,但又实在没有理由去阻止客人看衣服。踌躇间,那位客人已经把衣架上的连衣裙拿了下来。或许对方手臂上的血已经蹭到了连衣裙上。店员努力往好处想,好在那是一件红色连衣裙,并不明显。客人取下连衣裙,眼睛发直地走到收银台,似乎在等着结账。店员连忙小跑过去扫码。她努力控制表情与音调,报了个数字:“6399元。”客人的动作依旧僵硬,但却没有任何犹豫。刷卡、结账,然后拎着那条红色连衣裙离开了安通大厦。看到客人消失在三楼的扶梯,店员长舒了一口气。这位客人虽然奇怪,但并不难缠。相反,那人从进店到结账出去总共才花了不到一分钟。十分爽快。隔壁的店员的眼神也从看热闹变成了羡慕。毕竟什么客人不重要,能开单最重要。————那位奇怪的客人此时已经走出了安通大厦,穿过马路,进了清源小区。他就是张威。张威从窄巷挣脱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小区,而是又绕去了安通大厦。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张威上楼,进了301。“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老板娘李芬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但李芬半天都没能等到回答,她有些奇怪地从厨房探头出来。就见到丈夫张威正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吃饭了。”李芬又喊了一声,然后将已经保温了好一会儿的饭菜端了出来。但再转头,张威还是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问:“怎么了?”张威还是没回话。李芬低头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张威身上的擦伤。“你这是怎么搞的?!”李芬立马擦手,然后翻出家里的酒精和碘伏,仔仔细细地帮丈夫处理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虽然面积大,但都只是些皮外伤。张威十分配合,任由李芬擦拭药水,全程没有皱一下眉,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太安静了!李芬觉得,面前这人安静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丈夫。她丈夫的脾气一向不好,她还记得上一次她帮丈夫处理手指上的一处刮伤,酒精刚沾上去,她丈夫就破口大骂开了。“你怎么了?”李芬拧紧药水瓶盖之后,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眼丈夫,又问了一遍。张威还是没开口,但终于动了。只见他直挺挺地起身,手脚僵硬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李芬心里虽然着急,但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又去喊女儿出来吃饭。张漫妮还抱着手机沉浸在扒皮技术群的聊天里,喊了两三遍才慢腾腾地出来。李芬:“吃饭别玩手机。”张漫妮撇了撇嘴,只得将手机放到沙发上。手机刚放好,她抬眼就看到沙发上有一个纸袋子。袋子中间印着logo,花体的“·s”两个字母。她认识这个牌子,她在网上见过不少网红穿这个牌子。她查过,挺贵的,一件衣服要好几千呢。她探头往里瞥了瞥,里面好像是一件红色连衣裙。她们家的经济水平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么贵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她们家?张漫妮拉过母亲,指着纸袋子,好奇地问:“这是?”李芬对这些牌子一无所知,她瞅了一眼,说:“又是谁把东西乱放在沙发上?”张漫妮连忙摇头:“不是我。”李芬是个勤快人,抬手就准备把袋子收起来。她一抬手才想起来,这袋子好像是张威带回来的。李芬:“应该是你爸的东西,一会儿吃完饭我问问,先去吃饭。”听到是爸爸买的,张漫妮的心里立马有了猜想,她挤眉弄眼地对母亲说:“我刚看了,里面是件裙子,一定是爸买给你的。”李芬原本都转身了,听到这话又转了过来,扒开袋子看了眼,里面还真是一件连衣裙,红色的。“不年不节的,买这玩意儿干啥。”李芬口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嘴角的笑容却怎么压都压不住。张漫妮打开日历左翻右翻,突然兴奋地说:“妈,今天好像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吗?”李芬低头看了眼日历。5月10日“哟,还真是。”李芬稍稍回忆了一下,她跟丈夫是在二十年前的这天结的婚。对,整二十年。今天是她们的二十年结婚纪念日。“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做啥。”李芬虽然嘴上说了好几个“老”字,但脸上却满面桃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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