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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先是不懂,尔后不可置信地浑身僵硬。偏江荼刚还让他安静,他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脸憋得通红。江荼看他手都不知道放哪放的样子,心想,刚与假千瓣莲佛交手时,不是挺机灵的,一点就通,怎么现在看起来傻憨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他道:“此剑,你先拿着傍身。”江荼发话,叶淮赶忙伸手:“啊,好,好的”用剑者必须手稳,叶淮从江荼手中接过骨剑时,双手却抖若筛糠。剑身冰冷,一如江荼带给人的第一感觉,握在掌心却滚烫。鼻尖赫然酸胀,叶淮匆匆低下头,不让眼泪被江荼看见。锋利的剑刃好像将过去与现今分离,那个只懂逃跑的炉鼎一号,在这一刹那彻底烟消云散。叶淮本以为自由难以企及,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自由,不过是一柄骨剑的重量。江荼看一眼小少年红彤彤的鼻尖,给他时间让他自己调理,转过身,向莲花座走去。本该盛放的莲花座,此刻却像要枯萎似的,花瓣萎靡,花托上也有了裂痕,一路蔓延到地下去。见江荼靠近,莲花花瓣又收拢一些,鹌鹑似的瑟瑟发抖。江荼以命令口吻:“出来。”千瓣莲佛哪敢出来!它本来是仿着千手观音修的人身,被江荼摁着胖揍一顿,千手被斩得只剩一手,看江荼的脸色,好像还不满意,还要继续把它千刀万剐。多福村从哪找来这么个祖宗?!它想要逃跑的心情到达了顶峰。莲花的根系深埋地底,早已延伸入多福村每家每户,所谓狡兔三窟,即便老巢被端掉也不可怕,只要它逃入地底深处千瓣莲佛加快了遁地的速度,根系在地下挖掘拓展,半截花身已然沉没。“啊——!!”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彻响,莲花座疯狂战栗着,每一朵花瓣都被凌迟似的抽搐,一道黑莲扭曲纠缠着,从莲花座中析出。黑莲下连着数条根系,此刻接近地面的部分已然变成亮红颜色,如浸泡在岩浆里,沸腾着冒起泡来。多福村以下,连千瓣莲佛也未曾开拓的更深层,竟铺满了青年的灵力,一旦向下行就会被瞬间撕碎,逼得它将自己生生连根拔起。而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巢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青年据为己有。江荼冰冷地抬起手,像一个霸道的独裁者,灵力在他掌心流转,千瓣莲佛嗅到了与地脉岩浆如出一辙的木柴灼烧味。它会死。它吃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修炼到如今的境界。断尾求生是生物本能,恐惧暴涨挤压之下,千瓣莲佛再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的根系齐齐切断!下一瞬,千瓣莲佛周身的浊息垂死挣扎地暴涨,化作一道漆黑烟雾,猛地向地上冲去。“恩公,它要跑!”叶淮大惊出声。千瓣莲佛的速度快到肉眼也无法捕捉,转瞬消失在视野中。叶淮惊讶地回头,江荼面色不虞,并未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将其拦下,只是道:“追上去。”叶淮不疑有他,当即拔腿就走。他身后,江荼缓缓抬手,抹去唇角沁出的一缕鲜血。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千瓣莲佛想跑?但欲要将千瓣莲佛囚住的刹那,小腹传来撕裂般一阵剧痛,喉腔顷刻血气翻涌,若强行调动灵力,眼下这口血就不由他从容咽下,而是喷出口去。小腹乃金丹之所在,如此钝痛,像是因灵力耗尽而脱力。怎么可能?江荼自认,方才动用两成力都是往多了算的,眉心微蹙,向腰侧玉佩看去。玉佩与这具身体绑定,似乎是修士身份的象征。江荼没有将它丢掉,此刻玉佩依旧是黑得透不进光的状态。他想起黄衣男子惊恐的大叫,眉心微蹙。一阶修士。难道这么一点灵力,就是这具身体的极限了?江荼不喜欢失控的感觉,眉宇间阴沉几分,很是不爽。地面上。村长被地下的巨震晃醒,当即一路狂奔,逃回了村中。此时此刻,他跪在房中,双手疯狂翻找着,天极冷,他却急出满头大汗,呼吸粗重如牛。遍寻无果,他大骂着起身,将所有东西踹翻在地:“怎么可能没有?我明明放在这里,该死、被谁偷了去?!”村长突然想到,还有一处角落没有翻过,当即快步跑去。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你在找这个吗?”村长浑身一僵,回过身去。只见门廊的阴影之下,走出一个身着单衣的少女,青着眼圈白着脸,注视着他。村长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当即对着她破口大骂:“王盼娣,你这个小贱蹄子,你”他狐疑地停下:“你刚刚说什么?”王盼娣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你在找这个,是不是?”村长瞳孔一缩:“原来是被你这个小贱蹄子偷去了,还不赶紧”王盼娣却上前一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给你。”什么?!村长一愣。他终于察觉到王盼娣身上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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