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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虚影反手一推,高台上蓦地出现另一道影子。那是个面容模糊的青年男子,只看得出身形挺拔,其余皆是虚幻。台下众人却义愤填膺:“杀了他!罪人!曜暄!杀了他!”鲲涟仙君的声音像来自天地:“罪人曜暄,贪图灵脉,屠戮百姓,罪不容诛合该挫骨扬灰。”满座皆是叫好。下一瞬。无数利箭幻影,自鲲涟仙君手中凝聚,又随着他不断发力,轰然射向曜暄,瞬间就将他万箭穿心!几乎是同时,身旁的叶淮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身躯猛地痉挛起来!麒麟骨好像被人生生挖出,剧痛之下,他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攥住了江荼的衣角:“师尊”补天仪式(三)台上,曜暄跪倒在地,无数虚幻鲜血从他身上的窟窿中流出。台下,叶淮的身子抽搐得越来越厉害,江荼一掌摁上他的肩膀,却发现灵力甫一输入,就像被无尽黑洞吞噬,只得将冰冷手指抵上他的脖颈:“叶淮!”叶淮的脖颈在他指腹下抽动着,像濒死的天鹅,脉搏似有若无。江荼蹙眉,凝眸望向台上。叶淮的异常是随着曜暄的受刑开始的,曜暄越痛苦,叶淮的反应也越激烈。为什么?气运之子,灵气衰弱;曜暄,夺取灵脉难道叶淮与曜暄,真的有关系?一簇灵力从江荼指尖,迅如闪电向台上袭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只觉得风忽然吹得凛冽了一些,但也很快就止息。台上,对曜暄的处刑还在继续。他的喉间不断涌出带着脏器碎片的血液,身躯前俯后仰如苇草摇摆,却竟然没有倒下。江荼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手掌一下一下捏着叶淮的颈侧肌肉。这场凌迟持续了多久,叶淮就跟着曜暄痛苦了多久。痛到深处,他整个人本能地想要往江荼怀里缩,却硬生生咬牙忍住,不愿让江荼操心而生扛着。直到冰冷的手掌不容置喙,揽着他的脑袋往怀里摁,叶淮枕着江荼的胸膛,嗫嚅着想要说什么。江荼冰冷却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逞强。”叶淮从善如流地撒娇,将自己窝进江荼怀里:“师尊”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被他强行咽下。台上,曜暄的血液终于流尽,直到最后一刻他的身躯也没有倒下,跪立而死。与此同时,叶淮像终于找到了呼吸的方法,脉搏瞬间恢复正常,身躯也不再颤抖,只是似乎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依旧靠在江荼怀里沉重喘息。江荼刚要松开的手又搭了回去,一下一下给徒弟顺气。他没注意到埋在自己怀中的叶淮,眼底闪过些许晦暗神色,悄悄紧了紧手臂。鲲涟仙君此后又说了什么,江荼已经无暇去听。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塞了灵石的引路机巧鸟带着各门派去分配的院落休憩。叶淮好似终于回过神来,慌忙从江荼怀里站起,额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是疼出的冷汗。江荼抬手,替叶淮把额发撩到一边。他避开了程让等人询问的目光,决定先暂且按下不表。离开议事堂,天色已经有些黯淡,足见所谓上界训诫浪费了多少时间。跟着机巧鸟走了许久,这灵智未开的鸟儿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走到辉煌的屋舍也显得破落,好像从空明山走进了荒山,机巧鸟终于在一座破破烂烂的院子前停下,歪着脑袋用豆豆眼瞅着他们。“来去山派咕咕,住在此地,望你们能够,咕咕,感恩戴德啊不,宾至如归。”被录入的语调毫无情绪,机巧鸟的豆豆眼里却微妙地露出几分鄙夷。不等他们说什么,它拍拍翅膀高飞而起,飞走的速度比领路时快了十倍不止,好像多待一秒就要玷污它漂亮的羽毛。江荼一阵无语。且不说那句“感恩戴德”是个什么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空明山在给他们坐冷板凳。看来这趟补天仪式,是不想他们好过了。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白泽更是露出难以言喻的嫌弃:“小爷我这辈子没住过这样的泥巴房子”江荼倒是无所谓,能住就行,就算空明山给他一个只有木头架子的空房他也能接受。他向程让打过招呼,便朝着其中最小的一间偏房走去。叶淮自是快步跟上。白泽的声音远远响起:“江荼!你就这样丢下我?我呢?我和谁睡?”江荼直接无视了他,心道有些人在来去山派时,嘴上说着住在他的行云峰,实际十天有七天都在主峰,真看不出来有多想和他待在一起。他伸手推门,叶淮在身后问道:“师尊不管白泽前辈了么?”“那你出去,换他来和我住。”江荼丢下一句话,脚步不停地走进屋。屋内狭小,勉强分成相邻两间内室,连个茶几也没有,和旅馆差不多布置。屋内弥漫着一股木质家具腐烂发霉的气味。江荼抬手将窗推开一些,啪嗒一下半边窗户都掉落下去,竟然连窗棂都被蠹虫吃得空心。凉风从窟窿吹进来,江荼无言压下眉尾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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