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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后昼长夜短,天光早早笼着丛林,山鸟高飞,远处的山谷回荡着野兽的长嚎。
今日江言醒得晚了一点,撒特德已经出去了。
石桌上摆着热过的红根,一壶温的蜂蜜水,两个水煮蛋,连插在长颈陶瓶里的野花都换过了。
他坐在床头看着桌面摆好的食物和野花,兀自笑了笑,随即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腰身。
有些酸,并非因为跟撒特德做那什么事,而是对方彻夜抱着他睡,给他的腰都抱麻了。
揉按几记,江言拎上洗漱用具,慢慢沿着绳梯往下爬。
牙刷是重新做过的,找几只细点的竹筒,在上面打几个孔,接着往孔里插入处理过的猪毛绑好,和现代牙刷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做工比较粗糙,能用就行。
江言蹲在竹筒旁边接着清水洗漱,之后绕去棚子里看看情况。
虽然有撒特德每日帮忙喂食和清理,但他既然养成了习惯,还是看一眼比较安心。
春末时江言多牵了几头咩咩兽回来,现有六母两公,羊圈里打扫得干净,它们没有生过病,绒毛白如冬雪。
咩咩兽很喜欢江言。
他摘了一捆草坐在柴堆上,随手给蹭来的咩咩兽喂食,对上那双温顺的眼睛,轻轻捋了捋它厚实柔软的毛。
见同伴被好看的雌兽顺毛,其他几只咩咩兽纷纷把江言包围,一双双温和柔顺的眼睛眨啊眨,求他捋毛。
江言好脾气地把每一只咩咩兽都捋了一遍。
**
晨光四射,江言望着从东边山谷升起的朝阳,往后的气温会越来越热,他打算趁这会儿还算凉快,帮咩咩兽们把身上这层厚如白雪的毛割薄一点,顺便收取羊毛做些衣物或被褥。
于是江言回山洞取了把石刀和一个大竹篓,先给母咩咩兽剃毛。
咩咩兽温顺的大眼睛充满好奇,他笑道:“排队,给你们剃毛,剃好了就出去玩会儿。”
江言每日都会把咩咩兽放出羊圈,让它们在外面溜达吃草,右边的树丛它们可以随意走动,那块地方范围足够大,草和树木都很茂密,周围没有好斗凶狠的野兽经过。
等到气温热起来,通常是正午以前,就把它们召回棚子里待着。
咩咩兽们安静地排队等剃毛,过程并不闹腾,江言每剔完一只,就摸摸它们的脑袋以示奖励,最后把它们放出羊圈。
片刻后,他把咩咩兽的毛都剃好了,拎着一大框羊毛,往下压了压,还挺厚实。
**
用过早饭,江言继续钻进仓库,把昨天割回来的树藤全部搬到树荫底下。
树荫下立着一把竹椅,旁边的矮竹桌上摆壶蜂蜜水,一盘洗干净的果子,还有剩下的两个烤红根。
江言搓了搓手坐稳,开始手剥树藤的皮。
佩奇蹲在他脚边,好奇地绕着树藤嗅来嗅去,张嘴欲咬,江言立即喊:“坐下。”
佩奇晃着尾巴,嗷一声坐好,眼睛咕噜噜转动。
这个年纪的小狗最活泼,嘴巴里总想咬什么。江言摇摇头,道:“树藤不可以乱啃,自己去玩吧,晚上给你丢根大骨头咬。”
佩奇听懂了这句话,知道自己晚上会有大骨头啃,立刻欢快地沿着树林跑,有时会跟在咩咩兽旁边,去啃它们吃的草,顺便监督四周,仿佛在帮江言放牧似的。
当然,佩奇性子没那么沉稳,看了一会儿咩咩兽,瞧见飞来的一群蝴蝶,立刻抬起前爪扑蝶,活泼得停不下来。
江言远远望着,唇边的弧度始终没下来过。
日头渐渐升高,树上桀桀的蝉鸣从天不亮就开始响。
阿乔跟好几个雌兽还没现身就在远处喊:“言,我们来帮忙了!”
听说江言从北边的山脉带了一大捆树藤回来说要做“布衣”,雌兽们纷纷来看热闹,边帮忙边学习。
一行雌兽赶到后,阿乔忍不住了,先问:“言,真的能做出像桑族人穿的那种薄薄的,入夏后所穿的凉快布衣么?”
江言道:“或许吧。”
阿乔跃跃欲试:“我们帮你,那么多树藤,要怎么做呢?”
又腼腆地笑:“说是帮忙,可也想跟着你学,可不可以?”
江言会做食物就算了,现在连布衣都会做,兽人们非常震惊。
而且他们想学,却又怕江言不答应。
毕竟桑族人做布衣的技术,从来没告诉过任何外族兽人,连他们想去桑族部落看看都不允许,几十年下来,没有任何兽人知道桑族人用什么做布衣,怎么做出布衣的。
此刻,雌兽们举起手里的树藤,睁大眼睛问:“就是用树藤做的?”
江言莞尔:“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先帮我把树藤的表皮剥下来,剥堆好了拿到日头底下晒。”
江言编的椅子不够那么多兽人坐,不过有几个雌兽不想做,而是拉了条比较粗的树干过来用尾巴盘着,有的则直接盘在树上,倒挂着剥树皮。
江言抬头,打量倒挂的雌兽以及对方垂下的头发,不由好笑。
他抽出剥好的几片树皮,撕成线,又搓成粗一点的线,走到倒挂的雌兽旁边,帮他把垂落的头发绑好。
江言笑道:“这样就不会挡眼睛了。”
雌兽“啊”一声,耳朵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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