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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叙白和麻家的大郎二郎三郎抬着华丽的喜轿,走到州桥的最高处,远远的便看到了熙攘热闹的内城。
李家位于大虞王朝的都城汴梁城的外城,用后世的话,就是六环以外,连城乡结合部都算不上。
李叙白四个人抬着轿子走走停停,晨起出发,硬是走到了下半晌才看到内城的影儿。
四个人下了州桥,歇了口气。
“二郎,这喜轿你打算卖去哪?”麻三郎问道。
李叙白想了想:“卖去最大的车马行。”
“哥,最大的车马行是哪家?”麻三郎问麻二郎。
“我知道,汴梁最大的车马行是路路通车马行。”麻大郎爽朗一笑:“二郎要卖给路路通?”
听到这个名字,李叙白就想笑,好好一个车马行,起了个下奶药材的名儿,还不如叫圆通中通呢。
“那就去路路通!”李叙白一锤定音。
“哎哟,这店大欺客啊,店大欺客啊!”
还没到路路通车马行的门口,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车马行的门口挂了白幡,地上撒了黄纸,正门口摆了一具白布盖着的尸身。
散了架的马车连同死马一起,堆在尸身旁边。
尸身面前跪了个身穿重孝的女孩,不过两三岁的样子,无声的哭泣。
而旁边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身穿丧服的男女,一脸悲戚的落泪。
路路通车马行的掌柜垂头丧气的,被个面容枯青的老妪拽着,哭的他满脸郁色。
“你们路路通车马行草菅人命啊!”
“你们害死了人,还想不认账!”
李叙白一行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丈人,麻烦问一下这路路通车马行出了什么事儿?”麻大郎拉住一个看热闹的老丈,客客气气的问道。
老丈须发皆白,精神倒是矍铄,尤其是眼睛里,冒着看热闹的兴奋微光:“诶,你是刚来的吧,不知道吧,老汉可全看见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哭丧的这家子王,住在任店街,死的是这家的长子,昨日在路路通车马行租的马车出城,谁知道车辕断了,马车掉到了山崖下,把人给摔死了,这不,人家家里人不干了,堵着车马行要说法来了。”
“马车坏了,摔死了人,难怪人家不干。”麻大郎点了点头。
老丈却不认同这话:“虽说这王家死了个儿子是可怜,可这王家是汴梁城里赫赫有名的泼皮无赖,家雀儿从他家门口过,都得脱了一身毛儿,被他们家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回死了个儿子,谁知道是不是报应来了。”
“那拉着掌柜的大娘是谁啊,哭的够可怜的。”麻二郎凑过来问道。
老丈道:“她啊,她嫁人前是有名的破落户,嫁人后是有名的泼妇,王家的老太太,死了的王大郎的娘!”
老妪死死攥着掌柜的衣袖,哭的惨痛无比:“天杀的奸商哟,害死了人还不认账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站在边上的几个穿着丧服的人也哭兮兮的应和。
“好惨呐,身上都摔烂了。”
“路路通车马行是要逼死人家孤儿寡母啊!”
车马行的伙计拦都拦不住。
掌柜被哭的脸色发青。
他对这家人的来头心知肚明,但死了个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纵然有再多的说辞,也抹杀不掉这铁一样的事实。
王家人来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进去详谈,一切都好商量。
可这王家人执意不肯,非要在车马行的门口掰扯,分明是要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狠狠的敲上一笔。
他对这家人的无赖手段了如指掌,但却无计可施。
车马行的二楼是雅间,专供贵人们进店谈买卖所用。
临街的雅间窗扇半掩,两个男子站在窗后,脸色阴沉的看着车马行门口发生的一切。
“东家,要不小的下去把他们抓起来!”
锦衣男子沉声道:“不急,再看看。”
“东家,这王家是汴梁城有名的讹诈惯犯,被他们沾上,想要脱身可不容易。”
锦衣男子冷哼一声:“不过一群庶民,不足为惧。”
“是,东家。”
锦衣男子又将窗推开了些,探身向下望去。
掌柜急得满头是汗:“大娘,我说了赔银子你不干,说进店详商你也不听,那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这话,老妪嚎啕的更变本加厉了:“害死了人,就想拿银子了事,没这么容易的事儿,我们王家不是卖儿卖女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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