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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连连应了几声,却一时未曾挪动脚步,只瞧了瞧陈诺身后背的重剑一眼,有些谄谀地笑了笑。
女侠大慈大悲,能不能再帮帮忙,帮我去书房寻一名下人?
下人?阮棠凝了眉,你们家中还有其他人?
便只有一名小厮,先前我让他去书房为我取银票了,不知为何迟迟不曾回来,倘若未在书房中见着他,八成便是他拿着银票私逃了。
男子恨恨地说罢,又转回了先前的讨好之态。
女侠不必在那小厮身上多费精力,只要将我放银票的匣子取回来就行了,一切银钱都好说,我定然不会叫女侠白走一趟。
极尽谄媚的话语落下,阮棠拧紧了眉,睨向眼前人的双眼中满是不齿神色,冷哼了一声。
帮你拿银票的下人已经死了,尸首就在门外,你若当真如此爱财,自己出去取便是,又何必拖累其他人。
未曾想到派去取银票的人竟已是死了,男子愣了一愣,望着相距不远的院门,一时还有些犹豫不决。
咔嚓
一声沉响传来,顶在门后的门栓应声而裂,门外躁动的蛊人霎时一齐冲了进来。
陈诺拔下了剑:门破了!棠棠你带他们出去,我先将这些蛊人挡住。
话落,她双手握住剑柄,欺身上前,便一马当先地冲入了众多蛊人之中。
阮棠当即沉怒地回过头:还不快走?要钱还是要命!
男子白了脸,一时再不敢言语,走走,我这就走!
海棠色的身影轻身跃起,将院中二人接连送至安全之处。
待再回到院内,涌来的蛊人显然已比方才多了不少,举剑奋战的人已落入了包围,四周皆是重重尸潮,她孤身一人鏖战于黑暗中,恍惚下一刻便要被蜂拥而至的蛊人淹没。
陈诺!
阮棠纵身跃下,一鞭劈开了已然抓上陈诺肩侧的蛊人双手。
不知畏惧的死尸仍是前赴后继地扑来,周遭俨然已无二人可供立足之处,她咬牙踹开了爬行于地面蹒跚接近的半具残躯,话语声急怒。
楚二不是传信说很快便会来人吗?她的人呢!
砰砰
几声巨响,灿若白昼的火光骤然闪烁。
后方攒动的蛊人顷刻间应声而倒,几名身穿玄衣脸戴面具之人手握一支筒状铁器,不过几息便将院中围聚的尸潮尽都清剿殆尽。
身着黛色衣裙的子夜楼堂主自高处跃下,打量了两人一眼,询问道:楼主命我来接应二位,两位姑娘没事吧?
阮棠确认过身旁人并未受伤,方回过了头。
楼主?青云君?
在瞧见眼前人模样后,她怔了一怔,一双眉攒了起来,似在仔细思索。
我好像在何处见过你?
罗睺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说来话长,不知两位眼下可还有余力?
见她似有正事要谈,阮棠也正色起来,你说。
罗睺道:城中百姓大多已被青冥楼护送去了安全之处,唯有安民巷内仍有不少人尚未及逃离,蛊人是自城西的监察司狱涌出,我与手下人会将蛊人尽量引开,不知两位可否帮忙疏散剩余百姓?
阮棠与陈诺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应下。
交给我们便是。
自人家尽去的深巷中走出,往日安宁祥和的临溪城已是满目狼藉。
二人穿行过人车拥嚷的街市,直奔向城西尽头,在寻了一名路边逃命的人问过后,方于城中最为偏僻之处见到了蟠根错节的陋巷。
安民巷地处城西,与三司衙署仅一河之隔,其中安置的大多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巷与巷间不见一条直通的道路,自东至西尽是由弯曲逼仄的巷弄组成,于高处瞧来便像一盘理不清出路的棋局,寻常少有人靠近此处,街市中的纷杂喧嚷亦尚未能将此地波及。
安民巷?阮棠停在巷口外,望着其间分不清去向的道路,皱起了眉,这要如何寻人?
一阵脚步声便在此时走近,一队巡武卫提着小桶手握火把自长巷的另一头由远及近而来。
领头之人呼喝着什么,不断催促身后手下动作快些,后方几人朝两旁房屋泼洒着桶中液体,一股桐油的气味霎时于四周蔓延开来,令人无需多想便能猜到来人眼下目的。
你们做什么?!阮棠高喝一声。
为首的巡武卫看她一眼,见她气度不凡,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心下到底生了几分顾忌,于是耐下性子开口解释。
大人有令,临溪出现死尸复生乱象,未免叫尸人逃脱引发各地动荡,当尽快将其围于一处,以火焚之。
闻言,陈诺皱紧了眉,这里面的人都还没疏散,你们现在放火,他们怎么办?
安民巷错综复杂,其中居住的本就以流民居多,该疏散的我们都已尽力疏散,剩下的也管不了了。三言两语说罢,眼前人高声下令,放火!
我看谁敢!
鞭风飒沓,正要点燃的火把被一鞭扫入了月安河中。
持鞭而立的少女目光灼灼,分毫不让地挡于一众巡武卫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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