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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遥猛地回过头,郁年朝他轻轻笑了笑:“我朝律法,童生只不过是考秀才的一个敲门砖而已,想要在这里作威作福,麻烦你考个秀才,再来这里叫嚣。”
“你又是什么人!”田文今天接连被两个人下面子,还用他最难以启齿的事情来嘲讽他,他考上童生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之后的每一次考秀才,都以失利告终。
“我是他的夫君。”郁年虽然是坐着,但他的身上生来就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觉得矮了他一等。
田文听田柳说过,说田遥身边的男人,不过是个瘸子而已,一个瘸子,居然也敢跟自己这样叫嚣:“一个瘸子,靠着一个哥儿行走,你在我的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
郁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田遥在下一瞬间就冲到了田文的面前,一只拳头高高扬起,还没落下去,田文就已经抱头鼠窜。
但田遥在下一秒忍住了,他要是把田文打了,田家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不能赔钱,他的钱要给郁年做轮椅,不能再赔得倾家荡产了。
田遥看着田文抱着头的样子,倒尽了胃口:“滚出我家去,要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田遥拉着田柳的手,把人轰出了自家的院子,田柳站在他家的院墙边:“田遥,你别不识好歹!”
“滚不滚。”田遥从灶房里拿出一根柴火,就要往田柳身上招呼。
还没等田遥下去手,就听见村长浑厚的声音传来:“干什么!”
田文像是找到了靠山,他朝村长跑去:“我念在两家从前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想劝戒遥哥儿不要做出这等出格之事,要是田伯父泉下有知……”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他:“这门婚事是我做主的。”
田文一下没了声音。
村长朝田遥招了招手:“这是才办好的户籍文书,他的户籍落到了你的名下,以后想要买地,也能方便一些了。”
田遥如获至宝地捧着手里这张薄薄的文书,这个朝代对哥儿大多还是不公平的,田遥的双亲去世,户籍上只余他一个哥儿,按照如今的律法,他一个哥儿,是没有权利买地的。
现在他的户籍上多了郁年,他就能够买地了,有了土地,才有了立身之本:“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村长拿着烟袋吸了一口:“他们的婚事是我操办的,明媒正娶,村子里办了婚礼,你们一家人不住村里,自然也没有邀请你们观礼,还有什么疑问吗?”
村长的个子很高,脸很黑,看起来就很吓人,田文从小就怕他,这会儿只能拉着田柳赶紧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田文又把田柳好一顿数落:“你以后是要嫁给达官贵人的,怎么看到个男人就移不开眼。”
田柳哼哼了一声:“他长得好啊,虽然是个瘸子,那张脸看着也能下饭啊,真是便宜田遥了。”
说起田遥,兄弟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门今天走这一遭,还是因为上次田柳在镇上碰见田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猎了一头野猪卖掉,那一头野猪,足足能赚五六两银子。
他们家自从搬到了镇上,赁了一间小院,靠着田二哥每个月的进项,好娘在镇上做些杂工,已经有些入不敷出,如果他再考不上秀才拿到他的俸银,他们一家人就只能灰溜溜地搬回村里住了。
所以他们把算盘打到了田遥的身上。
田遥跟邻村赵青的那点纠葛他们自然也知道,骂他凶残的同时又惊讶田遥一个哥儿,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年里赚到十几两银子,所以他们一家人便想着,田文虽还没有娶亲,不如把田遥纳回家,靠他给一家人赚花销,反正从前田遥的爹在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这个念头,现在他们不过顺手推舟而已,反正田遥的名声都已经差成那样了。
只是没想到田遥竟然已经成亲了,可惜那白花花的银子,全都便宜给了那个瘸子。
田遥跟村长说了会儿话,才捧着户籍文书走到郁年的跟前:“你看,这是咱们家的户籍文书,以后你也算是槐岭村的人了。”
郁年把户籍文书拿在手里,看着两个并排着的名字,叹了口气。村长待他已经是仁义了,他的爹娘戴罪之身,若是按照寻常,他的户籍只能是奴籍,但现在他的身份就是普通的户籍。
“原来你的名字长成这样。”田遥凑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们的名字。
“你不识字吗?”
田遥点了点头,他从小便不爱学文,他两位爹爹也不识字,村里也没有蒙学堂,他自然是不识字的。
只是奇怪,小爹看起来并不是不识字的样子,他也曾经教过田遥,但田遥那时玩心太重,算是听过就忘,久而久之,小爹也不教他了,任由他玩。
郁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想到,他有一个那样玲珑心的阿爹,却也是不识字,也没教他识字。
也许是因为田遥今日想起了爹爹和阿爹,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已经乌云滚滚,看来今晚是有一场大雨。
田遥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把他先前捡回来的柴火都放进了房间里,刚刚做完这些,豆大的雨点就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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