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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心里那东西沉甸甸、硬邦邦的,形状还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王然下意识低头一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是什么钱袋子,分明是一把黑黢黢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薄薄的衣料往骨头缝里钻,他手一抖,枪差点脱手掉在地上,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就在王然慌得六神无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是该把枪扔得远远的,还是赶紧塞回人家口袋里的时候,肖豹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像淬了冰:“怎么了?偷着东西了?看你这模样,怕是连这玩意儿怎么开保险都不知道吧?”
王然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差点跪下去,好歹撑着地面才没瘫倒,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爷……爷,我知道错了!这是您的东西,我……我啥也没动,真的!”他连忙把枪双手捧着递过去,指节攥得白,手心里全是冷汗,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这枪就指到自己脑袋上。
他老老实实把枪还给肖豹,心里头像揣了只擂鼓的兔子,咚咚直跳——这玩意儿可不是街边的玩具,万一走火伤了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越想越怕,干脆“咚”地跪在了地上,头埋得快抵到胸口,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大气都不敢喘。
肖豹接过枪,掂量了两下,随手揣回腰后,本打算转身走人,脚边却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低头一看,是那孩子的肚子在叫,声音还挺响亮,显然是饿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他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想挤出点缓和的笑意:“行了,起来吧,跟我走。”
王然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这男人莫不是要把自己拖到没人的巷子里灭口?他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顺着下巴往下滴:“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给我个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他一边说一边使劲磕头,“砰砰”的响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额头上很快就红了一片,渗出血丝来。
肖豹见他吓成这样,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太吓人,赶紧收了收脸上的冷硬,尽量让语气柔和些。可他常年板着脸,这会儿努力挤出的笑,在王然眼里反倒像猛兽露出獠牙,更添了几分恐惧。
王然吓得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跪在地上像尊泥塑。
肖豹起初只是觉得这孩子偷东西的样子有点可笑,想逗一逗他。可看着他这副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场景,竟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像。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饿极了偷东西被抓,被打得半死,身边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后来被逼急了,手里有了刀,把那些欺负他的人一个个都解决了,身上也添了无数道疤,有的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这么想着,肖豹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渐渐淡了,多了些说不清的滋味。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孩子,声音放轻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然缩着肩膀,像只受惊的小兽,眼神里满是恐惧,直勾勾看着面前的肖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我叫王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以后再也不敢偷东西了。”他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刚才被肖豹一把抓住时,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肖豹看着他冻得紫的小脸,还有那明显瘪下去的肚子,忽然勾了勾嘴角,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为啥要偷东西。行了,跟我来吧,你肚子是不是饿了?”
王然下意识想摇头说不饿,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响得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顿时红了脸,赶紧低下头不敢看肖豹,连耳朵尖都烫得厉害,像要烧起来似的。
肖豹被他这副窘迫模样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跟我走吧,保证让你吃饱。”
王然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肚子里的饥饿,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肖豹身后。穿过两条飘着饭菜香的街,肖豹领着他进了一家羊汤馆,张口就点了一大碗羊汤,还加了两个刚出炉的烧饼。热气腾腾的羊汤端上来时,撒着翠绿的香菜,油花在汤面上轻轻晃悠,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王然的眼睛都看直了。那天,他捧着碗喝得满头大汗,烧饼掰碎了泡在汤里,吃得连一点渣都没剩,那是他记事以来,吃得最饱、最暖的一顿饭。
吃饱喝足,肖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行了,你也吃饱了,可以走了。”
谁知道王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青砖地上出沉闷的响声,把肖豹吓了一跳。他连忙起身想扶:“臭小子,饭都给你吃饱了,这是干什么?”
王然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点汤渍,眼神却异常认真,带着一股子执拗:“我想拜你为师!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他无家可归,早就习惯了被人打骂驱赶,刚才肖豹虽然看着凶,却实实在在给了他一碗热饭,那点暖意,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肖豹本想直接拒绝——他这辈子就没打算收徒弟,更何况是这么个半大的毛孩子。可看着王然冻得开裂的小手,还有那双盛满期盼的眼睛,心里莫名软了一下,叹了口气:“行吧,跟我来。”
王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却还是紧紧攥着衣角,亦步亦趋跟着肖豹穿过几条僻静的巷子,来到一个锁着的小仓库前。肖豹打开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王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点微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看着就只剩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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