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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en?”
进门的三个人中,两名白人,一名亚裔,从神色不难看出这声“Lucien”是那个浅棕色眼睛的亚裔喊的。他十分惊喜的样子,看上去简直要热情地冲上来拥抱徐培因。
他说了一串法语,梁璋看培因哥的表情也十分惊讶,接着回了他句什么。
艾洛蒂轻声翻译给他们,大概就是寒暄,他们已经有十来年没见。
“叫我Axel,”男人还会一些中文,虽然有一点生疏但很流畅,“或者喊我中文名字,陈佑泽,都可以的。我的祖母是中国人。”
这位也算是新上任不久的业务总监,难怪发来的介绍没有他。陈佑泽是徐培因同校的学长,不比白天喆水一年就跑,这是正儿八经的师兄。梁璋观察两人关系应该很不错,至少陈佑泽是相当亲昵的,托老熟人的福,这次会谈十分融洽顺利。
艾洛蒂尽职尽责为他们同声传译,说陈先生约徐先生结束后吃个饭,徐先生说恐怕行程安排不开。
真想吃顿饭怎么会安排不开?他们来法国办事,其实也还是要吃饭喝酒的,饭桌规矩不同作用差不太多。梁璋想,也许是这位学长和白总一样是个恼人的自来熟。
想是一套,嘴上又是一套,他还是得笑着说:“真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我有预感我们的合作会相当顺利了。”
对面另外两个法国人也都很捧场,对着他们说了些法国的场面话。
“Lucien……”梁璋只听得懂徐培因的名字,接着他说了一段法语,身边两个同事都笑起来,打趣地说着什么。徐培因笑着摇头,也回了句很动听的话。
艾洛蒂瞪大了眼睛,不知该不该翻译的样子。她看向徐培因,徐培因用中文讲“一会儿再说”。
会议结束,他们一行人出了公司。梁璋感觉小金在戳自己,他于是碰了碰艾洛蒂的肩膀。他还没发问,翻译小姐立刻向徐总问了什么。
徐培因很无奈的样子,扶着额头:“行了,翻译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金尚贤问:“那陈先生是说了什么啊?”
艾洛蒂笑笑:“他说徐总还是和当年一样迷人,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他们的再相遇如此浪漫,不吃个饭真是太狠心了。徐总还是说忙,以后合作了会经常相见,会经常吃饭的,不着急。”
谁都听出来了,这人对徐培因有意思。
“……”梁璋闭上眼想,天呐,怎么哪国人都要防。情敌碰上就碰上吧,怎么一个两个还都在身边经常见呢?他新年又有哪里对不起老天,害他的情路这样苦。
他再睁眼,发现培因哥盯着他看,忙说:“希望这人别没事找事好了,今年得有大半年都忙这个项目吧。”
徐培因笑着拍他肩膀:“想多了,他就是口花花吧,应该会公私分明的。”
翻译小姐又笑起来:“其实你们四个看起来很像一家人呢,和和气哦。”
Hotdog冷笑:哪里一家人,白人果然分不清亚裔。
他们回酒店,人在法国还是要处理一些北京的事。金尚贤和艾洛蒂一起整理好了今天的会议记录,考虑到时差,他们现在也没法立刻和公司的人拉会,就先讨论了几个要点,更新在PPT批注里发回去。
果然出差就是无休止的加班,一通折腾后已是晚上,国内正是凌晨。梁璋看自己的手机,这是少有的没人找的时刻。
艾洛蒂在他们讨论方案的时候回去睡觉了,眼下精神满满,说带他们去买一些适合捎回家的纪念品。小金说他需要休息了,徐培因也说要去见自己的朋友,晚点回酒店,只有梁璋和翻译小姐出发购物。
他为金女士买了条丝巾,艾洛蒂又提醒他“不给朋友带点礼物回去吗”,她热情得像托,梁璋其实没什么好到要带礼物的朋友,于是又买了点好分的零食带回去喂一群嗷嗷待哺的同事。
艾洛蒂叫他“hot梁”。“Hot梁,你觉得巴黎和北京有什么不同吗?”她笑着问,“我工作后已经很多年没再去中国了。”
梁璋想了想,说:“巴黎……可能比北京浪漫一点吧。”毕竟培因哥说北京土。
“是吗?我觉得北京也是座浪漫的城市。”艾洛蒂很给面子地说,“有爱和花的城市都很浪漫,我感觉北京很喜欢花。”
“有吗?”梁璋是认识徐培因以后才买了这么多花。
法国女人点头:“十月份的时候,北京的花,在天安门附近都很盛放。”
“这样啊。”梁璋笑出声,“那是很浪漫。”
他本来在想有关那位陈先生的事,走到花店前又觉得多余想他,比起这个眼下他更想送徐培因花。梁璋觉得巴黎的花店看来与北京的确不同,这里花束的颜色好像更杂更鲜艳些,牛皮纸一捧好像挖了一块儿花园似的。法国人很爱送花,他想徐培因在法国收到的第一束花是他的。
梁璋也不确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只想送一束,还要买三小束配货。
艾洛蒂很喜欢,金尚贤说了谢谢,梁璋最后敲徐培因的门。
“给大家都买了,你放在桌子上吧。”梁璋把花递给他。
徐培因让他进来坐,这回关上门亲了嘴唇。
“好可惜哦,”培因哥低着头这样说,“这些花带不回北京的。”但他闭着眼闻花香的样子,看来是很喜欢。
梁璋看他笑就觉得,花为他,只开两天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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