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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种东西。“
朱序小心翼翼抽出蛋糕,一股清新的奶油香味扑面而来,上面涂了层厚厚的覆盆子果酱,已经可以想象到它酸酸甜甜的口感。
她切了一角下来,里面层次分明,蛋皮薄如蝉翼,奶油蓬松绵密。
舍不得就这样吃掉,朱序把蛋糕挪去窗台,摆个造型,用手机拍了张照。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随便加层滤镜,画面便呈现一种柔和的暖黄色。
朱序有些失神,忘记多久没这样记录生活。
很快,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牛油火锅的辛辣味道也满屋飘散开。
这套房子没有餐厅,唯一可以吃饭的地方就是沙发前的小圆几。菜篮和调料放不下,搁在旁边地板上。
两人屁股底下是蒲团,江娆靠着沙发,从身后袋子里掏出一瓶五粮液。
朱序往锅底里放土豆和冬瓜:“你还带了白酒来?”
“同学聚会上拿回来的,这么好的酒,才不便宜那群人。”江娆研究怎么打开:“就是叫贺、贺什么……”
江娆“贺”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个名字。
朱序却知道他叫贺砚舟。原本她印象也不深,但是曾向梁海阳介绍过,过了遍脑,现在反倒把这名字记的分外牢靠。
朱序起身去取杯子。
江娆分别给她和自己倒了小半杯。
吃饭之前,两人先充满仪式感地碰了碰杯。
这酒52度,滑入喉咙的瞬间火烧火燎,酒气冲出鼻腔,辛辣之感在口中久久不散。不过片刻以后,胃里便愈发暖融融。
锅里的土豆和冬瓜已经熟透,被红油侵过,食欲加倍。
朱序加了几块沙沙的土豆放到江娆碗里,这是她的最爱。
江娆也涮好一筷子肥牛卷给她:“吃肉吃肉,今天一定要吃尽兴。”
两人不再招呼对方,埋头各吃各的。
酒过三巡,当朱序微醺时,才终于有胆量向好友讲讲她和梁海阳的事。
她放下筷子,酝酿片刻:“梁海阳他……”
江娆忽然“嘘”了一下,阻止了她。
朱序微愣。
江娆笑着道:“你不必和我说什么。如果你不是想倾诉,我可以不听。”
最初得知朱序要离婚的消息,本打算找她好好问问的,后来一想又不必。朋友之间也要进退有度,适时收起一些好奇心,免去难堪,或许能让对方舒服点。
朱序竟松一口气,感激地握了下她的手。
江娆回握住她:“你要离婚,一定是有坚持不下去的理由,我会支持你。”在这个社会,不劝人结婚生子,不阻碍人离婚。已经是积德行善的事。
“谢谢你。”朱序靠过去搂住她,轻叹地吐出这三个字。
酒的后劲很足,眼前的桌椅柜子好像自己长了腿,走来走去也没个消停。
江娆夹了块豆腐放碗里:“你说,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她吹了吹热气,边吃边说:“结婚以后你才知道,失去了自由,耗费了青春,每天有干不完的家务,操不完的心。你出去工作吧,人家说你不顾家,进门冷锅冷灶,你全职在家吧,他又说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都为身材和容貌焦虑,怕他在外面搞暧昧,怕他出轨。不生孩子还好,生了更心凉,他不会因为你宫缩侧切有多痛苦,后面的吵架就会嘴下留情。日夜带孩子他不在,孩子磕了碰了他第一个跳出来。”
江娆说得口干,喝了些水,补充道:“总结起来,你可以是妻子,是母亲,是儿媳,是黄脸婆,是泼妇,是怨妇,但你唯独不是你自己。”
朱序反倒成为倾听者,上面的描述不完全是她,但她正在经历另一种婚姻,如同地狱之刑。
朱序此刻的神经都是松懈的,靠着她笑了下:“你可以去编恐婚教材了。”
“我说真的,别看我跟刘闯表面和谐,我心路历程艰辛着呢。”江娆说:“幸亏你还没孩子,抚养权会争得你头破血流。母爱这东西你可能体会得还不深,是真放不下。反正谁跟我抢孩子,我非跟他拼命。”
这话叫朱序后背发冷。
假如他们有个孩子,假如她没有赢得抚养权,为了孩子,她还要屈就自己回到那个家吗,是不是也要继续忍受他的折磨,然后暗无天日地过完这一生?
不过幸好,
朱序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才令自己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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