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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喧嚣渐渐散去,寝宫内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阿塔兰和西瑞并肩坐在丝绒地毯上,四周散落着各式精美的贺礼。
鎏金的、镶嵌宝石的礼盒堆成小山,却在那个朴素的小木盒前黯然失色。
西瑞最先注意到它——没有华丽的装饰,只用一根靛蓝色丝带系着,上面静静躺着一封手写信笺。
阿塔兰拾起信封时,指腹触到纸张粗粝的纹理,那是平民常用的再生纸。
看了一眼,阿塔兰打开信封,西瑞的下巴自然地搁在他肩头。
随着信纸展开,一缕干燥的泥土气息飘散开来,夹杂着某种野生的芬芳。
当他们掀开盒盖的刹那,一抹璀璨的金色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那是朵盛放的黄金鸢尾,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花蕊间闪烁着星砂般的花粉。
西瑞伸手轻触,发现花朵竟被特殊的水晶凝胶保存着,既维持着鲜活姿态,又不会轻易枯萎。
阿塔兰凝视着信纸上工整的字迹。
很熟悉的字迹。
就像是某个故交旧友。
没有谄媚的敬语,没有浮夸的祝福,只有朴素的:
尊敬的陛下,没想到王宫之中,也会盛开如此漂亮的黄金鸢尾。
烛光在阿塔兰的金色眼瞳中摇曳,他小心地合上盒盖,“Cerie,我认得这个字迹。”
西瑞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嗯?谁啊。”
阿塔兰顿了顿,金色的眼中倒映着光:“德勒希。”
——
在王宫的后花园里,一小片黄金鸢尾正在夜色中绽放。
这片花园被古老的石墙环绕,墙面上爬满了深绿的常春藤,哥特式的大门上缠绕着盛开的蔷薇。
花园中央是一座圆形喷泉,大理石雕琢的神像手持陶罐,清冽的水流潺潺落入铺着鹅卵石的水池。
以喷泉为圆心,放射状地延伸出十二条碎石子小径,每条小径两侧都栽种着成片的黄金鸢尾。
这些鸢尾花瓣饱满华丽,金色的色泽像是融化的阳光。
它们挺立在修长的茎干上,剑形的叶片边缘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在这片静谧的皇家花园里,喷泉的水声突然被一阵不和谐的拨弄声打断。
拉乌穿着斗篷,就露出了个脑袋,百无聊赖地蹲在大理石喷泉边缘,白色的爪子探入水中,搅得池中锦鲤惊慌逃窜,荡起一圈圈紊乱的涟漪。
"德勒希,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啊?"
拉乌甩了甩沾湿的爪子,水珠在阳光下划出闪亮的弧线。
他歪着头,绿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直接去见陛下他们不行吗?"
二十七年过去了,拉乌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性格,还是那个样子。
坐在喷泉边沿的德勒希叹了口气,灰色的长发被微风轻轻拂动,岁月在他凌厉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曾经受过无边无际的苦难,更加加速了他衰老的速度。
但至少,他现在是幸福的。
闻言,德勒希抬了抬眼皮:"那你想和陛下身边的守卫打一架吗?"
拉乌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摆动:"有什么不行的..."
他小声嘀咕着,爪子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一尾锦鲤吓得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德勒希的衣摆。
德勒希垂眸看着衣襟上晕开的水痕,又抬眼望向拉乌瞬间凝固的表情
——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朵紧张地贴服在银发间,连尾巴尖都僵直地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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