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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情真意切,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珠神采飞扬,柔软且漂亮。
像他这样生得细嫩干净,脸蛋还挂着粉扑扑的红,水灵灵的神仙人儿,不拘是说什么话,都能哄得旁人应下来。
吴长庚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发觉自己再一抬头,周慈青已经眉开眼笑起来,稀里糊涂地就应下了他所有的要求。
木床还没在收拾妥帖的小屋里放热乎呢,就已经移到了主屋里。炕挨着床,床贴着炕,周慈青夜间翻个身的动作再大些,俩人就能滚一块去。
此事稍作不提,三月十五那日已到。
这街头巷尾都热闹得紧,尤是那家脂粉铺子最甚。围观的行人挤挤挨挨,摩肩接踵,甚至还有专门的衙役被差使过来维持秩序,免得出大乱子。
县城内其他地儿就冷清不少,那些铺子的老板冷哼一声,干脆关门大吉,去瞧瞧那家脂粉铺子到底是要弄出来个什么鬼名堂。
苏知乐在店里的二楼那可是坐立不安,干脆站起来打着圈儿地走个不停,看得人眼晕。
吴长庚就瞧着周慈青,他正拿着包子啃。
苏知乐是等不及了,天不亮就在吴家小院外喊人,惊得大黑直朝外头汪汪叫唤,不知又惊起了几个人。
周慈青叫吴长庚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换衣洗漱。起得早些,连饭都没吃就来了县城里头,他还憋着一肚子气呢。
他这里不紧不慢地吃了两个包子,喝完一碗油茶,饱了。
吴长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眉间隐见几分郁气。
周慈青问:“长庚哥,你还要吃么?”
吴长庚摇头:“我已经饱了。”
“你是不适应这地么。也是,外头吵闹得紧。”周慈青懊恼地拍拍脑袋,惭愧地说,“光顾着让你过来瞧瞧我们生意如何了,却没有考虑妥帖,这都是我的错。外头实在热闹,连对面的茶坊都座无虚席,订不上位置。左右也待不了多久,你先暂且忍一忍。”
吴长庚回他:“无碍,不必忧心我。”
苏知乐急忙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怎的还有心思闲说呢。”
“急有什么用,还不如坐下好生瞧着。”周慈青淡声说,“人是早先找来调教好了的,店里头卖的这些也是咱们挨个仔仔细细检查了的。若是这都应付不下,不如别做生意了。你回去读书,我回去种田,岂不妥当。”
苏知乐悻悻坐下。
吴长庚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周慈青敏锐发觉他的心情低落了几分,他握上了吴长庚搁在桌上的拳头,说:“如今眼看着我就要做起来这生意了,我心里头未免还是有些慌张,觉着处处还是有些不如别人的地方。多亏长庚哥坐在这,我心里头倒安稳不少。”
吴长庚未发一言,眉目间却舒缓不少。
周慈青心里头也好受许多,他的嘴角也落上了几分笑。
苏知乐觉着怪异,眉心刚皱了几分,将要说话。只听得外头一声锣鼓骤响,如雷霆一般劈断了他的神思,唬了他好大一跳。
方才要说些什么他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也和旁的人一起,低下了脑袋去瞧外头发生了什么。
苏知乐从外头雇来的人敲响了锣鼓,将爆竹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也是图个好彩头。
女掌柜面对外头人山人海也不怕,笑弯了眼:“多谢诸位客官大驾光临,愿意来给咱们小店捧场,惠娘在此感激不尽。恕惠娘无礼,客套场面话不多说,好让各位一早就来等着的客官瞧瞧店中所售之物的真面目。大家也好生瞧瞧,我们东家此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位女掌柜当真是好口才,说的话不仅不叫人烦腻,还三言两语就提起了旁人的好奇心。
众人都凑近了不少。
红绸缎子拆下,之前搭在牌匾上往下垂的红布扯开,叫牌匾也在今日得以重见光明。
众人抬起脑袋,瞧见那牌匾上金光一闪,“蔻颜坊”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横在上头,不容忽视。
它这下边儿还有一道小匾,识字的便一个字接一个字念出来:“还你青春永驻,美貌如初。”
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吹嘘自己,便是一粒米都能夸出一朵花儿来。当朝百姓早先就已知晓,笑笑便罢,谁也不曾将此当做回事。
大门敞着,往内看,嚯,店里东家绝对是花了大手笔——瞧那不知从哪运来的石砖,竟然雪白洁净,虽是有些纹路肌理,也是别具一格之美。涂在墙面的白色石灰粉自是不必说,在周遭点亮了壁灯之后,亮堂堂的,比外头悬着的明日照耀下还要亮眼不少。
那些胭脂水粉分门别类地摆在柜面上,每处都有铜镜,柜后站着满面笑容的年轻女郎。
本是女子所用之物,请来的皆是女子也不足为奇。众人还待细看之时,就见里头走出两名女子。
在店铺前有一半人高的小台,放了张竹椅。
面貌普通,丢进人群里也找不出特色的女子就坐在椅子上,双拳握紧,眼珠不敢往人群瞧。
另外一名女子瞧着清秀温婉,落落大方,还笑着安慰她:“别担心,听我说的做就成。”
苏知乐凑在周慈青身旁说:“不枉你调|教她好几日,这名妆娘定会叫他们大开眼界。”
周慈青摇头笑笑:“是她自个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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