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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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1页）

&esp;&esp;“同喜同喜。”&esp;&esp;宋河微微一笑。&esp;&esp;作为主考官，周清这个解元，天然就和他建立起了师生关系。不过朝廷一向打击主考借乡试会试的机会，结党营私，尤其是陛下，十分忌讳此事。&esp;&esp;故而明面上，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太过亲热。&esp;&esp;举子们跟随解元公一起进入贡院内部。&esp;&esp;旁边冯知县引着众举子，朝主考官宋河见礼。&esp;&esp;随后自是士子们与考官们寒暄。&esp;&esp;如今有了举人身份，自然有了做官的资格，虽为师徒，将来也可能同朝为臣。&esp;&esp;官场上的关系，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容易建立起来。&esp;&esp;因为举子们刚刚中举，暂时心情还没完全转换为官身。考官们，则是久历官场，能有许多话指点。&esp;&esp;后面，举子们中举的卷子取来，一一传阅。&esp;&esp;尤其是周清的卷子，最引众举子们好奇。&esp;&esp;传阅看过包括周清的策论后，他们虽然佩服周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学，可要说是独占鳌头，并不能让人完全心服口服。&esp;&esp;文章好坏，到底是自由心证的事。&esp;&esp;水平接近的情况下，实是难分好坏。&esp;&esp;于是自然有举子挑刺，说周清旁征博引，似乎不是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年轻人能做到的。&esp;&esp;他说的确实在理。&esp;&esp;故而周清不卑不亢，请他指出哪句经典，作为少年人不可能学到。&esp;&esp;那举子将周清文章里，冷僻的文字指出，请周清说出典故来历。&esp;&esp;周清不急不缓地将原文背诵出来。&esp;&esp;在场众位考官，虽然不是博古通今，可是各治一部经典，周清背诵的原文，总有考官专研过。&esp;&esp;与其比对。&esp;&esp;竟是分毫不差。&esp;&esp;连有歧义的地方，都似是周清背诵出来的更好。&esp;&esp;陆提学本担心周清年轻气盛，要再做雄文，压服众举子。没想到周清直接拿出过目成诵的本事。&esp;&esp;自来读书人，过目成诵，往往是要在青史留名的。&esp;&esp;至于为何断定周清能过目成诵，因为刚才背出的那些经典段落，若无过目成诵的本事，以他的年纪，不知要读到何年何月，才能背得如此熟练。&esp;&esp;这是实打实的真本事。&esp;&esp;宋河凑趣，还找来另外一篇周清还没来得及看过的评优卷子，让周清看一遍，随后让他背出，周清背出来，果然一字不差。&esp;&esp;如此众人才信服他的天授之才。&esp;&esp;这时候，再让周清做什么诗词文章，只是自取其辱。&esp;&esp;有此能耐，虽进士，有何难哉？&esp;&esp;而且周清虽然有这本事，从始至终，都态度谦和，哪怕有举子咄咄逼人地对他挑刺，周清依旧和颜悦色，没有丝毫愠怒和不耐烦。&esp;&esp;为人风度若此，倒是让先前挑刺的举子感到惭愧，向他道歉。&esp;&esp;周清替他解释，若是换成是他，也会怀疑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人，能不能有中解元的本事。&esp;&esp;而且他还说了天气原因，又提到自己身体好，能忍受风霜刀剑之苦，才侥幸发挥出水平来，卷子入了考官们的法眼。&esp;&esp;又说自己是父母双亡，在世间无亲无故。&esp;&esp;今日得中解元，看来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esp;&esp;他没有落泪，可字字情真意切，戳人肺腑。话虽寻常，而心赤诚。在场的举子，大部分都被感动了。&esp;&esp;连考官们大都纷纷掩袖。&esp;&esp;国朝以孝治天下。&esp;&esp;如此少年，取中解元，自是家国的大幸。&esp;&esp;无论是陆提学，还是宋河，此时对周清满意到了极点。明明才学过人，过目成诵，还能谦虚冲和，为其他落榜的士子开脱，并说自己的解元，多少有些侥幸。&esp;&esp;这话由周清来说，正是合适！&esp;&esp;一时间，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周清的表现下，化解无形。&esp;&esp;总归是让大部分举子认下周清这个解元了。&esp;&esp;陆提学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esp;&esp;他还想对周清多做提点，没想到周清为人慎重，凭自己就化解了一场无形的祸患。&esp;&esp;好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esp;&esp;周清的表现，实是和光同尘，将来在官场，必然有一番大作为的。&esp;&esp;但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周清太年轻。&esp;&esp;陆提学将周清拉到身边，问他准备何时参加会试。&esp;&esp;周清却表示十年之内，不准备进京赶考。他只是记性好，论学问还不够精湛，需要多做磨砺。&esp;&esp;“此言大善。”陆提学拍拍手。&esp;&esp;原本他是打算周清落榜，带他入京的。&esp;&esp;现在情势不同了。&esp;&esp;周清能如此知进退，明得失，远远出乎他意料。&esp;&esp;他越看周清，越觉得可惜。&esp;&esp;如芝兰玉树，为何不生长在自家庭院呢？&esp;&esp;满满都是遗憾。&esp;&esp;答谢考官，第二日又参加了鹿鸣宴。周清有昨日的铺垫，算是顺利通过。因为他和陆提学的关系摆在那，刚中解元，私下去拜会，总归是不好的。&esp;&esp;周清于是没有私下去拜会陆提学。&esp;&esp;哪怕他已经知晓，陆提学即将担任大理寺少卿。&esp;&esp;这官职，差不多是前世最高法的二把手了。&esp;&esp;距离位列朝堂九卿，只有一步之遥。&esp;&esp;这一步之遥，其实最是艰难，许多官员终其一生都没跨过去。只是陆提学能从地方学政，摇身一变成为大理寺少卿，其后台背景，自然非同寻常。&esp;&esp;看似官位品级只进了一步，换成实际权力，可谓是火线提拔了。&esp;&esp;这也是权力运用之妙。&esp;&esp;明升暗贬，明贬暗升。平级或者半级一级的调动，又能体现出天壤之别。周清不清楚，朝廷打算废路为省，往后巡抚为一省最高长官，另外设布政使为一省中的二把手，负责一省的行政和财赋出纳。&esp;&esp;火线提拔陆提学，实则是为另一人开路。乃是朝堂中，暗中交锋后的利益妥协和交换。&esp;&esp;既然已经火线提拔一位，那么火线提拔另一位，也好说话了。&esp;&esp;而周清这个少年解元的出现，作为祥瑞，自是成为了宋河及陆提学政绩的一部分，陆提学的提拔于是更有了支撑。&esp;&esp;鉴于周清的表现，无形间使得天南路的政局变得更加平稳。&esp;&esp;但这不会使天南路的匪患及财政赋税问题减轻。&esp;&esp;废路设省，立巡抚和布政使，正是为了进一步放权给下面，使其解决匪患的财赋问题。&esp;&esp;对于周清，科举的道路暂时结束，甚至不会再开启。&esp;&esp;对于宋河，乡试的结束，实是仕途上一个新的开始，前路依旧是不确定且风险很大的。&esp;&esp;但到了这一步，往后退一步，很有可能粉身碎骨。&esp;&esp;所以有进无退。&esp;&esp;……&esp;&esp;……&esp;&esp;冯知县送的院子里，周清打算住上一日，进行简单的休整后再返乡回江州去。&esp;&esp;武镖头则是打算一路护送周清回去。&esp;&esp;要是周清这新科解元回乡时出现意外，那可是震动天南的大事。&esp;&esp;因此沿途各县，还有官兵交接护送。&esp;&esp;整个天南路的军事名义上都归宋河掌管，因此吩咐下来，下面的武官不敢不尽心。&esp;&esp;周清呆在院子里，谢绝任何拜会，冯知县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没有凑过来打扰。&esp;&esp;周清住进他送的院子，自然是一种亲近的表态。&esp;&esp;至于张家的书童，已经火速结案，只等案卷交到三法司去，等秋后问斩的文书即可。&esp;&esp;此事冯知县还知会了陆提学。&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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