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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只一须臾,人间便已过去几日。
司墨怎么也没想到重烛嘴里那个被关在天?山地牢里的来剑宗修士,会是自己的好友。
祁阳在温谷之中被重烛擒下后,落到了燕歌的手?里,他俩以前交手?过数次,结下过不小?的仇怨,这段时间来被燕歌折腾得?不轻。
要?他主动为魔修引路,去寻找虞山,绝无可能,可他这人性子?又倔强,很有剑修的风骨,无法逼他就范。
司墨还不得?不配合魔头演了一出戏,骗祁阳将剑气?注入到了送给他的那把紫竹木剑里。
有了来剑宗嫡系弟子?的剑气?,这把剑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了虞山,踏入虞山之后,司墨才发现这里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完全?封锁,而是成了来剑宗弟子?感悟剑气?的试炼场地。
来剑宗创派祖师和他师兄的一场大战,生生斩裂了一座山岳,剑气?深入山壁,那山壁相夹的山隙里,便坐着许多来剑宗的弟子?,在此面?壁感悟祖师爷留下的剑气?。
司墨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重烛,生怕这位魔头冲上去把来剑宗的弟子?们屠了。
好在重烛此行并不为找正?道的麻烦,不想节外生枝,耽误时间。
他将自身魔气?隐藏得?很好,为防司墨拖后腿,还在他身上也施加了一重隐匿的术法,两人踏入虞山之时,全?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将虞山顶上的旧居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虞山旧居里有一间药庐,因为有结界护持,里面?的物品保存得?都还十分完好,他们从药庐里翻出一本医书札记,其上的字迹娟秀,看上去是导致师兄弟二人反目的女子?所写,里面?有部分关于附魂草的记载。
重烛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条理来,只好将这本手?札收入袖中,带回去给桑莲。
他转眸环视一圈屋内,袖中蛇影涌动,窸窸窣窣地散向四面?八方,条条蛇影张开大口,眨眼间便将药庐里的东西?洗劫一空。
司墨被满地乱涌的蛇影惊骇地退出门外,难以置信道:“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重烛瞥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往外走去,撕裂空间准备离开。
司墨连忙追在他身后,扑上去想抓住他的袖子?,迭声道:“烛兄,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我现在可是正?道的叛徒,魔尊的走狗,司氏的耻辱,如果?被来剑宗的修士发现了,那我就完了。”
眼看要?抓住之时,重烛倏地压回了衣袍,身影没入裂隙中。
司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他伸手?抓了个空,裂隙在眼前飞快合拢,哭丧着脸喊道:“花娘子?啊,看来我们今生是无缘再见……”
还没嚎完,裂隙重新?撕开,一道蛇影不耐烦地将他扯了进去。
两人很快回到天?山,踏入宫殿之前,重烛回头朝他抛去警告的一眼,沉声道:“你要?是敢在她面?前告状,我就杀了你。”
司墨连连点头,一脸诚恳道:“烛兄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人向来秉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怎么会行那等挑拨离间之事?你放心好了,在花娘子?面?前,我肯定只会说兄的好话。”
司墨还不知?道暮霜的真实名姓。
重烛心里舒坦了一些,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反正?对暮霜来说,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桑莲从室内迎出来,带着对异草的狂热,急切地问道:“尊上这么快回来了,是找到附魂草的线索了?”
重烛将那本手?札丢给他,蛇影从身后浮出来,又将从药庐里囫囵打包来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丢给他去研究,问道:“阿霜怎么样了?”
桑莲的注意力已完全?被手?里的札记吸引,随口回道:“她一直都没醒。”
重烛眉头霎时拧紧,大步往里走去,司墨也担忧地想要?跟进去探看,被飞快阖上的门扉拦在了外面?,门内传出重烛冷漠的声音,“内子?居所,外男还是不要?进的好。”
“其实,我也懂一点医术的……”
门内的人根本不听,司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回头去看那位医仙,凑到他面?前问道,“莲先生,花娘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桑莲就地抱着医书研究起来,哪里还有工夫应付他,司墨只好蹲在一边,托腮望着门扉发呆。
这手札的主人对附魂草研究得很深,约摸也是一个对医术痴狂的人,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手札里的记录方式十分古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信息十分琐碎,寻常人很难从中拼凑出完整的记录来。
这种记载方式,通常是为防止被人窃取医书里隐秘信息,巫医谷中也有一些不可外传的医术药方会采用这种古老的密文方式记载。
桑莲很快找出了这医书记载的规律,他翻得?札记哗啦啦响,司墨从没看过有人这样胡乱翻书,东看一眼,西?看一眼的,这能看出来个啥?
偏偏桑莲还真就看出了个啥,手?札中记载,附魂草作用于人魂,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奇珍异草,想要吃透附魂草的药性,必须得?用人试药不可,一般的兽类缺乏灵智,无法试药。
这本手?札的主人内心纠葛许久,最?终还是用钱收买了一些贫苦之人为她试药,为防被自己那身为虞山剑尊的夫君看出来,她才选择了用这方式记录。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在第三个人因为附魂草而发狂之后,她所做之事还是暴露了,虞山剑尊强逼她放弃了附魂草的研究,后又见她日日寡欢,形销骨立,最?终选择妥协,选择把自己送给她试药。
虞山剑尊的魂魄比凡人强太多,光他一人就足够了,断掉的记录又从这里重新?开始,附魂草被植入他的灵台,日复一日受他魂识滋养,终于开出了一朵雪白的魂花。
手?札的主人欣喜地记录魂花之时,也开始察觉到枕边人的变化,他的生活习惯,口味吃食,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甚至两人亲密之时的举动,都变得?与以往不太一样。
当初那一个怜惜弱小?的剑尊,忽然变得?视人命为草芥起来,谁人惹他不高兴,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招致他的杀害。
手?札的主人以为就连虞山剑尊也扛不住附魂草令人发狂的药性,将附魂草从他灵台里取了出来,虞山剑尊果?然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这使得?手?札主人彻底放弃了对附魂草的研究,将它?归类进极度危险的异草之列,封存了起来。
如此过了两年,二人愈发恩爱,终于在一次情难自禁,神?魂交融之时,手?札的主人惊恐地发现自己丈夫的这具身躯里,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魂魄,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总是逃避与她神?交。
对方见实在隐瞒不住,才彻底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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