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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尘云离躁动的心居然静了几分,说话终于也不结巴了。&esp;&esp;“你还好吗?怎么……会受这么多伤?”&esp;&esp;尘文简动作一顿,抬眸略带疑惑地看过去:“你是新来的杂役?”&esp;&esp;“啊?”&esp;&esp;尘云离一怔,系统立刻道:“审核员当下的身份是封剑塔新来的杂役,刚到一天。之前的杂役已经被塔主‘清除’。”&esp;&esp;尘云离的尾音转了个调:“啊,我新来的,对这里还不熟悉。请问你是封剑塔的主人吗?还是……”&esp;&esp;“我不是。”尘文简摇头,并未察觉他的有意装傻,“我叫尘文简,封剑塔的塔主是我师父。”&esp;&esp;“哦,那……”&esp;&esp;尘云离还想趁热打铁问点关于封剑塔的事,尘文简却垂下眼帘,径自下逐客令:“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入夜后不快点入睡,你会看到绝对不想看的东西。”&esp;&esp;他长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语气又这么笃定,尘云离霎时缩了缩脖子,怂了。&esp;&esp;“那那……那我这就回去睡了。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哈!”&esp;&esp;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门口,把手搭到了门上。&esp;&esp;尘文简低头整理绷带,却久久没有听见门开关的声响,再次疑惑抬头,发现尘云离笔直地站在那儿,仿佛一枚钉子。&esp;&esp;他眉峰微微上挑:“怎么?”&esp;&esp;尘云离慢慢退回床边,回头冲尘文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说的那种我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是指……那个吗?”&esp;&esp;说着,他僵着脖子往旁边窗户一指,只见外面不知何时起了浓雾,雾气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人形黑影,它们聚集成队,飘进了浓雾深处,行动时发出白骨碰撞般的咔啦咔啦声响。&esp;&esp;尘云离不敢细看,所以并未发现有部分黑影正在缓慢转向木屋。&esp;&esp;但尘文简提前察觉了,在它们完全转过身之前眼神一厉,抬掌带起劲风吹灭了蜡烛,旋即扣住尘云离手腕将他带到床上,一翻身,他就越过自己滚到了里侧。&esp;&esp;尘云离猝不及防地趴到床上,下巴磕着冰冷坚硬的枕头,险些咬到舌头。&esp;&esp;不等他反应过来,尘文简又转身把手撑在他背后的墙上,迫使他转换姿势侧躺,等同于将他困在自己臂弯间。&esp;&esp;“……”&esp;&esp;轻而稳的呼吸声拂过尘云离耳畔,尘文简的面容隐在夜色里,只有眸底闪烁的光清晰可见。&esp;&esp;尘云离尴尬地贴着墙,手臂蜷缩在身前,曲着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esp;&esp;“我……”&esp;&esp;“别说话,它们来了。”&esp;&esp;尘文简忽的贴近几分,几乎和他脸贴脸,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尘文简身上的温度,比正常人低,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体温升高。&esp;&esp;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声震荡着耳膜,差点就要盖过屋外诡异的声响。&esp;&esp;那是风吹过枯树枝的嚓嚓声,又冷又哑,透着一股子异样的凄凉。&esp;&esp;风声里还夹杂了点别的动静,仿佛无数的爬虫在沙地上流窜,节肢抖动,沙沙声密集又刺耳。&esp;&esp;门窗并未关紧,窗户甚至大开着,夹冰带霜的寒风吹彻整间屋子,把尘云离结结实实冻了个哆嗦。&esp;&esp;尘文简的呼吸也重了一些,再次逼近,脸埋进了尘云离颈窝,夹杂着血味和草药味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奇妙的也隔开了外面的寒意。&esp;&esp;他这是在……保护我?&esp;&esp;尘云离不自在地别开脸,越过他流畅的肩线望出去,能看到窗户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影堵住,像一层叠一层的窗贴,污泥一般蠕动着,分外骇人。&esp;&esp;他吓得闭上眼,慢慢低头,将眼睛埋进尘文简披散下来的长发中。&esp;&esp;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才彻底消失。月光从窗台流淌下来,照得一室通透,雾气散尽后,月色似乎也变得格外皎洁。&esp;&esp;尘云离依然不敢睁眼,尘文简却动了动,脑袋从他肩上挪开,手也收了回去。&esp;&esp;“你没……”&esp;&esp;尘云离如梦初醒地舒了口气,正想问尘文简怎么样,就听见他闷哼一声,脱力似的倾倒下去,半歪到尘云离身上。&esp;&esp;一回生两回熟,尘云离熟练地揽住他,往血气突然浓郁的方向一摸,果然摸到了满手温热黏腻的液体。&esp;&esp;得,伤口裂开了,刚才忙活半天,白干。&esp;&esp;……&esp;&esp;尘文简从半梦半醒中恢复意识时,身上钝而麻的痛楚似乎在加剧,与刚才全然的麻木不同,让他有种活着的真实感。&esp;&esp;他慢慢掀开眼帘,视野有片刻的混沌和摇晃,之后才渐渐聚焦,凝聚在灯下桌前,正在水盆里搓洗满手血渍的尘云离身上。&esp;&esp;啊,是封剑塔新来的杂役……&esp;&esp;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里活过三天……&esp;&esp;尘云离搓去指尖最后一点血污,冷不丁发觉有一道颇具分量的视线落到肩头,便回头看向床上,果然对上了尘文简淡漠的双眼。&esp;&esp;“醒了?”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我方才看见那些东西消失,就出去打了点水,帮你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esp;&esp;尘云离掠过出门前的一系列心理建设和怂巴巴的犹豫不决,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esp;&esp;尘文简对此一无所觉,下意识摇头——倒不是不疼,而是习惯了疼,也习惯了隐藏痛苦,所以被人关怀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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