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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去的人(第1页)

程悦心站在法庭中央,言辞犀利地指出警方搜证程序的重大瑕疵,仅凭从陈少婷包中搜出的毒品就提起诉讼,而证人雷耀扬提供的录像清晰显示陈少婷是被人栽赃陷害。

法官大人,控方提供的证据错漏百出,更有蓄意嫁祸之嫌。程悦心的声音在法庭中回荡荡,我的当事人陈少婷只是一个挣扎求生的舞女,却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险些成为替罪羊,正义不仅要求证明有罪,更要求真相大白!”

法庭审视所有证据,认为控告陈少婷藏毒证据不足。

本席宣判,被告陈少婷藏毒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法官的法槌落下时,陈少婷瘫倒在被告席上,泪如雨下。

程悦心眼尾扫过旁听席,雷耀扬就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依旧是合体的西服,虽然他穿着斯文,但气质却与来旁听的其他观众大相径庭,他身上总有一道看不穿的神秘。

程悦心不知他为何会来听一个他早就料到的判决结果,或者他等的是其他。

走出法庭时,陈少婷激动地抱住程悦心:程大状,太多谢你了!还有耀扬哥,要不是他

程悦心顺着陈少婷目光望去,雷耀扬正站在台阶下打电话,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到她们出来,雷耀扬挂断电话走了过来。

“阿婷,没事了。他对陈少婷点点头,然后看向程悦心,程大状果然名不虚传。

程悦心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雷生提供的证据很关键。”

“阿婷,司机在等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再上班。”雷耀扬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陈少婷感激地点头,临走前甚至亲昵地挽上雷耀扬的手臂:多谢耀扬哥。

这个亲密的动作没有逃过程悦心的眼睛。她看着陈少婷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雷耀扬和陈少婷的关系恐怕不只是雇主和员工那么简单。难怪他会如此热心地提供帮助。

程大状有空喝杯咖啡吗?雷耀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关于夜总会的一些事,或许你会有兴趣。

程悦心收起心中的不屑,冷淡地说:不必了。如果与案件有关,请通过正式渠道联系事务所。

雷耀扬似乎被她的态度逗笑了:程大状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程悦心紧了紧手中的公文包,只是职业习惯。拜拜,雷生。

她转身要走,雷耀扬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她,动作礼貌但坚决。他的手掌离她的手臂只有寸许,没有实际接触,却成功让她停下了脚步。

程大状,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阿婷的案件不是个例。最近半年,已经有四起类似的案件,夜场工作人员被栽赃藏毒贩毒,而警方证据都有可疑之处。

程悦心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雷耀扬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也许有人在利用警方清理某些夜场,而039;银河039;刚好在列。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程悦心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如果你有证据,应该报警,而不是告诉我。

报警?雷耀扬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就像阿婷案中那样039;专业039;的警察吗?言语中专业两字被他咬重。

程悦心直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

雷耀扬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我想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律师,必要时提供法律意见。他顿了顿,当然,费用不是问题。

抱歉,我不接来历不明的私人委托。程悦心断然拒绝。

雷耀扬没有立即移开,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职业防备,直达内心。最终,他侧身让出路来:名片留着,程大状,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打那个电话。

程悦心没有回答,快步走向停车场。

上车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雷耀扬仍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他举起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嘴角挂着微笑。

车子启动的瞬间,程悦心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她从钱包抽出上次雷耀扬给她的名片,犹豫片刻,还是将它放回了钱包最隐蔽的夹层。

雷耀扬到底是什么人?

而更让她心烦的是,当他对她低声说话时,那种莫名的心悸感。作为一名专业律师,她早已习惯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

程悦心推开事务所玻璃门时,前台立刻站起身:程大状,刚才有人送文件过来,已经放在你办公室。

好。程悦心脚步未停,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自从接下陈少婷的案子,那个叫雷耀扬的男人就像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她职业理性的表皮之下。

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程悦心放下公文包,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牛皮纸档案袋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袋表面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某种等待破译的密码。

她解开缠绕的棉线,抽出里面的文件。最上面是一张雷耀扬的近照——男人站在银河夜总会门口,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照片里的他正看向镜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冬夜的海水。

雷耀扬,32岁,未婚,香港出生,没案底程悦心轻声念出资料第一页的内容,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纸面,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五年年前回流返港,名下没有登记任何资产。

太干净了。程悦心翻到下一页。

关于雷耀扬的家庭背景也只有寥寥数语:父亲经营进出口贸易,二十年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母亲是家庭主妇,十年前病逝。没有兄弟姐妹,家族企业在他父亲去世后便清盘结业。

“就这样?”程悦心拨通侦探李昌成的电话,手机夹在耳边,手上继续翻看资料,他之前的记录呢?小学中学同学呢?在英国时期的社交圈呢?

电话那头传来李昌成无奈的叹息: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程大状,学校确实有他的入学记录,但找不到任何同学联系方式。照片档案里也只有毕业照,没有其他校园生活的痕迹。

程悦心停下翻页的手: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

两个可能性,这些学历根本就是伪造的,或者这个并不是真正的雷耀扬。李昌成压低声音,坊间传闻,他可能跟一些地下生意有关,有人说他有黑社会背景,也有人说他只是烟幕,真正老板另有其人。

程悦心拿起最后几页关于陈少婷的资料。根据银河员工的匿名采访,陈少婷是一年前通过正常招聘进入夜总会的,从普通舞女做起,三个月后升任领班。没有证据显示她与雷耀扬有特殊关系,仅有的几次同框都是在工作场合。

你确定陈少婷和雷耀扬私下没有来往?程悦心盯着资料里陈少婷的照片,是她被陷害前的照片,女孩穿着暴露的舞女制服,笑容却透着不符场合的天真。

“夜总会的人都说没见过。”

挂断电话,程悦心走到窗前。暮色中的维多利亚港华灯初上,霓虹倒映在玻璃上,与她的影子重迭在一起。资料越是干净,她越觉得可疑——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个过于完美的商人,一个对普通舞女异常关心的夜总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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