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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一到,雨水就多了起来。
一连几日,桑落都坐在家中磨刀。一下一下,借着雨水,将刀儿匠最惯用的弯刀磨得锃亮。
桑陆生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擦擦,看着桑落有些不解:“你这几天磨刀做什么?至少要到年底才有活了。”
天气渐好,伤口容易溃烂,所以三月之后就是淡季。
他是有些沮丧的。这都过了十几日了,自己贴的那些宣传的纸,纸上的墨迹渐渐涣散,竟无一人前来购买秘方。杨老爷也一去不复返,莫非那药出了岔子?
桑落拿起刀儿对着刀刃看了一眼,说道:“快来了。”
那五瓶药,杨七郎该用完了。
桑陆生有些按捺不住,拖了凳子坐在她身边问:“丫头,你给杨老爷的药里到底加了什么?”
桑落抿抿唇:“清心莲。”
桑陆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竟然用那个药——”
话还未说完,门外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姓桑的!”裹着檐帽乔装打扮的杨七郎气急败坏地破门而入,一脚踢翻院子里的簸箕,冲到桑落面前就要对她动粗,却被桑落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儿镇住了。
他握紧拳头,一脸涨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在药里加了什么?!”
桑落只装作不知:“我调配的秘药,怎能跟你说方子?”
“你是在报复我偷你喜盒,是不是?”杨七郎一手抄起小凳子试图挡住那刀儿,一手挥着拳头。
“怎么会报复你?”桑落吃惊地问道,“我可是跟杨老爷说过,绝不可给别人用!一人一方,这可是常识!你不会偷偷用了吧?”
“你少来这一套!定是算到我会用,才会暗暗下毒!”前几日还好好的,自上前日开始,就突然力不从心了。它每一天都在沉睡,不对,不是沉睡,是死了,彻底死了!
一想到这个,杨七郎又没来由地恐慌起来。
桑陆生看着这剑拔弩张之势,心中暗暗称妙:“休要胡说!若真是有毒,杨老爷可曾出现问题?”
杨七郎突然语结。父亲的确好好的,兄长们也好好的。都说那药有奇效。
那为何独独自己出了问题?
桑落冷声说道:“你擅自用药,我自是不会管你的!你不是有什么张太医,李太医吗?让他们去治吧!”
杨七郎心中更堵。若是张太医、李太医能治,他还慌什么?昨日就寻张太医和李太医来瞧过了,说了一长串玄之又玄的话,又扎针又艾灸,毫无起色。
桑落又道:“我说过,你盗我喜盒,我绝不会救你治你。”
这话进了杨七郎的耳朵,却得了另外一层意思:这姓桑的会治,只是她不愿意治。
他冷笑道:“你若不将我治好,我就告到官府去!我名声受损,身体也因你而伤,到时,任你贴了满街的告示,也不会有一个病患!说不定刀儿匠的营生也就此断了。”
桑陆生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你竟还要威胁我们?明明是你不对在先,你若敢,我就跟你拼命!”
杨七郎以为自己抓住了桑家父女的七寸,愈发有恃无恐起来:“怎会不敢?我杨家也是京中有名有姓的,我们说几句话,就能捏死你们。快拿解药来!”
“这病,没有药。”桑落摇摇头,握紧了手中的刀儿,刀刃上寒光一闪,“只有一个字,切。”
刀儿匠当大夫,可不就一个“切”字诀吗?
杨七郎吓得踉踉跄跄地一退再退:“你莫要诓我,切什么切?我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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