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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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第1页）

&esp;&esp;对于这样一个存在，大公主何必在今日主动过来说这些？难道只是因为一时感慨，想找人说说心里话吗？&esp;&esp;虽然刘贵嫔的死是因为韶皇贵妃动的手，牵扯不到姜雪漪身上，她也从未主动害过刘贵嫔，可就算大公主想找人说话，她也不是最佳人选。&esp;&esp;何况大公主说的话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细想想，孩子思念母亲是常事，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esp;&esp;思及此，姜雪漪还是温柔的安抚了她：“这世上没有不疼爱孩子的母亲，刘贵嫔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保佑你，看着你的。”&esp;&esp;大公主转头看着夜幕，自顾自轻声说：“也不知母亲若看到我此时此刻，是会开心还是担心。”&esp;&esp;听到这话，那种异样的感觉更深了。&esp;&esp;从前听说皇后待大公主十分好，她原本想安慰大公主几句的，可听了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姜雪漪才猛然想起刘贵嫔死前说的那些来。&esp;&esp;她作为外人，旎春只打听来了枝叶末梢，可大公主那晚守在刘贵嫔身边究竟听了多少，知道了多少？&esp;&esp;大公主还是一个孩子，她听了那些话以后会想什么，谁也不知道。&esp;&esp;她如今虽说是从庶出成了嫡出，身份会更加尊贵，可说难听些，也算是认贼作母。&esp;&esp;整日在母亲仇人的屋檐下生活，个中滋味不是寻常孩子可以体会的。&esp;&esp;那今日说这些，难道也是如荣妃一样，为了试探她么。&esp;&esp;姜雪漪的心思千回百转，最终温声落了句：“许是会开心吧。”&esp;&esp;“灵宁长大了。”&esp;&esp;&esp;&esp;自三公主去后，宫中原本欢庆年节所饰的添红挂彩尽数被取了下来，转而换上了白色布条和花朵。&esp;&esp;从凤仪宫开始一路到送灵出宫的路上，入目可见都是悲戚的白。天上大雪纷飞，宫人跪哭灵柩，皇后一路目送公主的棺椁离宫，四处都是哀哀哭泣声。&esp;&esp;陛下头次失去自己的孩子，又心中愧疚，因此三公主的丧仪办得格外隆重，一连七日在宫内都能听得外面讲经做法，哀乐吟唱。&esp;&esp;年节内里出丧事还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次，陛下心中难过，连带着底下的人也不敢露出笑颜，好好的一个年就这么在公主的丧仪下度过去了。&esp;&esp;陛下心中愧疚于三公主和皇后，这些时日多去凤仪宫陪伴皇后和大公主二公主，帝后关系转圜。&esp;&esp;转眼时到元宵，朝中变故突生。&esp;&esp;魏国特意于团圆节命人送上陶尚书项上人头以示挑衅，帝王震怒，两国关系再次紧张，战争一触即发。&esp;&esp;边疆备战，北方又生雪灾，听闻不少百姓的房屋被大雪压塌，大雪封路，水源结冰，无粮可活。&esp;&esp;两国交战之初最忌民心涣散，士气低落，陛下有意亲去安抚救灾，下挞地方官员，以镇民心。&esp;&esp;陛下出行的日子就定在元月十八。&esp;&esp;这一去少说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不止。这些日子陛下不在长安，太后病重管不了事，后宫唯有皇后最大。&esp;&esp;这段日子注定是要不好过了。&esp;&esp;承祚九年元月十七日晚，陛下临行前，姜雪漪正在寝殿内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绣贴身的小衣。&esp;&esp;她现在孕期已经七个月，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皮肤最娇嫩，贴身用得最马虎不得。&esp;&esp;虽说那些东西底下的人也都会准备，可旁人做的哪儿有姜雪漪自己做得好？只有身为人母才会一针一线无不仔细，用得也是最好的料子，这些是旁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esp;&esp;将手中的这只袖子缝好后，她仔细收好线头，将绣框搁在了旁边，这时候门外正好传来唱礼声，说陛下来了。&esp;&esp;她没起身，只是坐在原位看着陛下走进来，眉眼弯弯笑起来：“陛下来了。”&esp;&esp;“潋潋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esp;&esp;沈璋寒多日来紧绷着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些，他抬步坐到姜雪漪身边去，牵着她的手温声道：“朕明日就要起身离宫，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又怎能不来看你？”&esp;&esp;“绣活最伤眼睛，以后晚上少做，凡有什么缺的都让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了。”&esp;&esp;姜雪漪没应腔，反而将那小衣展开给陛下看，柔声说：“您瞧，已经快缝好了，这儿就剩一只袖子。这布料给孩子穿最好，既柔软又暖和，不会伤着孩子柔嫩的肌肤。”&esp;&esp;“颜色潋潋也精心选了紫色，男孩女孩都会喜欢。”&esp;&esp;看着她满含期待的温柔脸庞，沈璋寒也情不自禁地握住这件小小的衣裳。&esp;&esp;婴儿穿的衣服小巧可爱，最为软和，一拿到手里，那种软绵绵的触感就像从掌心传到了心口似的，将他多日来悲痛又焦灼的内心抚平了些许，只剩下期盼来日的安宁。&esp;&esp;不论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总能这般温柔又从容，对将来的一切都抱有希望。&esp;&esp;其实沈璋寒知道自己骨子是个极为多疑敏感的人，可在姜雪漪这里，她的能量潜移默化改变了他太多。&esp;&esp;让他平静，让他宽容，让他比从前更像一个真正的帝王。&esp;&esp;以前令他恨之欲死的人和物，事到如今也能冷眼面对。就连魏国国军以陶氏项上人头来挑衅，他也不再如从前般震怒，只有极端的冷静。&esp;&esp;从去年开始的很长一段日子以来，前朝和后宫发生了太多事，流年不利，人心不安。&esp;&esp;他在政务上焦头烂额，时常难以安枕，偶尔也会觉得疲倦至极。&esp;&esp;可现在看着这件即将完成的小衣，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实感，他们的孩子快要降生了。&esp;&esp;而他也会将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重获新生。&esp;&esp;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孩子睁开眼到这世间的时候，他已经开创了新的太平盛世。&esp;&esp;沈璋寒的语气难得的温柔缱绻，慈爱温暖：“做的真好。有潋潋这样好的生母，咱们的孩子都会是人中龙凤的。”&esp;&esp;姜雪漪将那件未完成的小衣放回绣框中，轻笑着说：“陛下心有大志，潋潋却要的很简单。”&esp;&esp;“且看三公主早夭，臣妾便觉得人活一世殊为不易，只要咱们的孩子一生平安顺遂就好。至于人中龙凤，国之栋梁，若做得到自然是好，可若天生不是那块材料，便是强求也强求不来。”&esp;&esp;提起三公主，沈璋寒的神色有几分黯淡：“人人皆希望孩子聪慧伶俐，好学上进，可殊不知健康活着才是根本。自从灵琋离世，朕心中感慨颇多，总觉得对这些孩子都不够关爱，生前亏欠也那孩子太多。”&esp;&esp;“可逝者已矣，即使朕是皇帝，这世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正因如此，朕才格外紧张你，紧张你腹中的孩子。”&esp;&esp;他抬手去将姜雪漪鬓旁碎发捋到而后，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就是因为朕知道你怀着一胎不容易，才不想让你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闪失。”&esp;&esp;“中秋那夜你晕倒在宫里，可知朕的心里有多害怕？朕这一生鲜少有感到恐惧的时候，但那一刻的体会尤为明显。”&esp;&esp;“朕绝不能失去你。”&esp;&esp;姜雪漪顺势将脸颊靠在了陛下掌心，依偎着蹭了蹭：“潋潋知道陛下心疼，也知道陛下在意。”&esp;&esp;“您不在宫里的时候，潋潋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也照顾好宸儿。”&esp;&esp;“可就算如此，朕还是不放心你。”沈璋寒将她小心的揽入怀中，低声道：“这一去虽说是为了雪灾而稳定民心，可局势不清，朕也不好说究竟要去多久。”&esp;&esp;“边疆战事一触即发，恐怕这几日就要开打。”&esp;&esp;他揽着姜雪漪的手下意识重了几分，透露出他的决心：“如有必要，朕会御驾出征，亲自上战场杀敌。”&esp;&esp;姜雪漪身躯一震。&esp;&esp;许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沈璋寒抱紧了她：“朕知道你会觉得朕的这个想法过分冒险，可将来如真有这个必要，朕身为天下之主，理应为了江山社稷而战，而非龟缩在后。”&esp;&esp;事关江山社稷，天下大义，姜雪漪无话可说。&esp;&esp;若说为了百姓和国家安定献身，她姜氏满门哪个又不是忠臣良将？人固有一死，只要死得其所，便不算白活一遭。&esp;&esp;她温柔道：“您既然已经想好了，臣妾不会阻拦，您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臣妾会带着孩子们为您日夜祈福，盼望您平安归来，将士们得胜而归。”&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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