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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元禄宗天枢阁。
玄卿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好,小崽总是半夜里要吃奶撒尿,他和楚思佞就这么笨手笨脚地伺候了一夜,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待到了天枢阁,玄卿遥遥地便见道祖金像下的蒲团上躺着个奶呼呼的小崽。
他颇为新奇地凑过去,捏了捏小崽的鼻尖,“天枢阁重地,谁许你进来的,嗯?说话。”
小崽眨了眨眼,红色的眼睛格外醒目,抓住玄卿的手指就要往嘴里放。
“你这小半魔,不老实交代还想吃掉我。”玄卿狠狠亲了小崽的脸蛋一口,抱起小崽便挠起了痒痒,“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干嘛呢?”
冷淡的声线令玄卿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抱剑而立的沈玉衡。
玄卿把小崽放回蒲团上,阴阳怪气道,“我说谁那么没良心把孩子扔这,原来是沈大剑仙。”
沈玉衡无视他低级的挑衅,径直走进殿内,俯身揉了揉小崽的脑袋,随后漠然对身旁人道,“还不滚进来。”
玄卿咬了咬牙,今天没有阿忱,先忍他一手。
他跟在沈玉衡身后走进内殿。
元禄宗的护山大阵阵眼展露出来,一个泛着金光的巨大浮空符阵,此刻已经被摧残得支零破碎。
见此场景,玄卿轻轻抽了口气。
不知是谁人下的手,竟然能把元禄宗历代流传下来的护山大阵毁成如此模样,若是不知道这符阵运作的方法,绝不可能做到将大阵破坏成这样。
宗门内果然有奸细。
沈玉衡垂眸落在那阵法上,每一年护山大阵的加固都是由他和玄卿轮流来做,可他一走大阵就被破,若要找出叛徒,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他。正如楚思佞所言,那奸细是为了挑拨他与宗门师兄弟的感情。
两人都沉默不言,自觉地遣出灵气开始修补阵法。
天枢阁安静极了,只听得见灵气自掌心潺潺流动的簌簌声。
忽然间,沈玉衡冷不丁地开口,“楚思佞成亲的目的查清没有?”
玄卿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思酌片刻,实话实说道,“他是为了救他弟弟。”
话音落下,沈玉衡眉宇微蹙,“弟弟?”
“嗯。”玄卿把那日楚思佞跟他说的理由给沈玉衡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沈玉衡神色仍然没有松懈的迹象,只沉声道,“他说有个弟弟需要救,你就信了,你蠢么?”
玄卿被他说得一噎,有些没好气地道,“不然呢,我在魔宫那么长时间没有法力,又没人救我,就算不信又能如何?”
闻言,沈玉衡倏忽沉默下来。
“再说了,我觉得他没撒谎,他当时真的很伤心,而且还说如果我不愿意可以不救。”玄卿越说越没底气,他也知道楚思佞如果撒谎了,他估计也看不出来。
良久,就在玄卿以为沈玉衡不会再理自己时,对方却缓慢出声。
“抱歉。”
玄卿怔了片刻,又听他道,“是我的错。”
空气凝固了瞬,玄卿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和沈玉衡从没有这样过。
“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小心把你的信弄丢了,不然本来可以跑出来的。”玄卿打了个哈哈,笑着道,“你在宗门管那么多事,又要照顾怀有身孕的阿忱,肯定忙不过来。”
沈玉衡没有回答,只静默地朝符阵输送着灵气。
玄卿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尴尬。天天想着逼沈玉衡跟他低声下气的道歉,沈玉衡真心实意道歉了,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沈玉衡将灵气输送完,收回手,淡声道,“倘若有一日他负你,只管来找我。”
玄卿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沈玉衡口中说出来的,“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找你干什么,你帮我弄死他啊?”
听到他的话,沈玉衡偏头去看玄卿,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反倒变成了一声嗤笑,“我好看你笑话。”
玄卿:“……”
这人什么时候死啊?
他真是白期待了。玄卿嘁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少管别人,先把你自己管好吧,阿忱现在还不明不白跟着你,我要是阿忱我早跑了。”
话音落下,沈玉衡神色一滞,低声道,“不用你操心,我过几日便会带他回沈家。”
“回、回哪?”玄卿险些被他这话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一字一顿地重复,“你带着阿忱,一个魔修,回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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