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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大叔没好气地说道。
小姑娘便不再说话,吃完饼,起身走了。
大叔摇摇头,继续收拾摊子,都是小姑娘,可还是爱说话的小姑娘更可爱。
现在,其中一个爱说话的小姑娘正躲在一处,悄悄看着关明觉和阿四走进了乔河客栈,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两个人,不对,应该是三个人,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另一个人。
被搀着的那个人,不用说就是陶世遗了。
从背影来看,陶世遗的伤势比昨天更重了,沈彤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陶世遗时日无多了。
沈彤叹了口气,表舅恐怕打死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吧。
所以说,越是该杀的人,越是不能轻易让他死,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芳菲,我们走吧。”沈彤愉快地说道。
“小姐,我们就是来吃葱油饼吗?”芳菲有些遗憾,她还没有给小姐帮忙呢……帮着小姐吃了三张葱油饼算吗?
“当然不是啊,我们还看到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小公子。”
沈彤笑得眯起了眼睛,那位小公子啊,她刚好是见过的。
杨锦程。
老护国公杨锋的嫡长孙,他的父亲是现任护国公杨敏,太皇太后是他的姑祖母,而他的妹妹,就是即将成为皇后的杨兰舒。
前世她坠崖被救后,就出家做了尼姑,拜了灭灯师太为师。那一年,她跟着灭灯师太去了京城,走到半路上就听说了一件事。
杨家满门抄斩,护国公世子杨锦程带人去劫了法场,带走了堂弟杨锦庭。
朝廷四处追捕杨氏兄弟,随处可见海捕告示。
有一天晚上,沈彤和灭灯师太化缘后投宿在一家大户人家的别院里,原本只是想在门廊里住一晚,可那家主人见她们是尼姑,但破例让她们住了客房。
那天夜里,忽然来了很多官兵,沈彤在门缝里悄悄看过去,只见外面灯火通明,有几个人从隔壁的客房里冲出来,和官兵们打了起来。
沈彤听到有官兵的头目大声喊道:“杨锦程,现在已是新安元年,你们杨家不能再只手遮天了,就连崇文皇帝都驾崩了,难道你还想复辟吗?”
然后他就看到正在交手的几人之中,有一个人哈哈大笑:“你回去告诉萧韧,我杨家只要还有一人,就不会言败!”
那天晚上,杨氏兄弟还是逃脱了,无奈之下,官兵只好带走了别院的主人。
曲指算来,距离杨家失势还有十多年,现在的杨锦程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沈彤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想要自己的,除了死士营,竟然还有杨家。
而且区区一个上乔镇,杨家却派了嫡长孙亲自过来。
对于杨家而言,上乔镇上的事很重要吗?
坐在河滩上,沈彤怔怔发呆,她姓沈……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娃,他们即使找到她,又有什么用呢?
“芳菲,蓉娘带我回来的那天,你是看见的,你给我仔细说说,那天蓉娘说过什么,我又说过什么,对了,我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那天姨娘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她说表姑太太病了,怕给您过了病气,就接您来住几天,奴婢还奇怪呢,怎么表小姐连换洗衣裳都没带,只是抱了只布娃娃……”那天的事,芳菲记得很清楚。
“布娃娃?你说我只带了一只布娃娃?”沈彤想起来了,她苏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只布娃娃,那是母亲给她缝的。
“芳菲,你乖乖的,我去拿布娃娃,一会儿就回来。”
走水
还没到晌午,正是上乔镇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从河滩到陶家大宅,要穿过一条不宽的路,虽然这里不是繁华的街市,路上的行人也很多。推车的小贩、坐轿的娘子、挑担的货郎……
沈彤一路小跑,看到有人迎面过来,她就避到一旁让路,很是有礼。
迎面来了几个人,跑得气喘吁吁,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铜锣,一边疾走一边敲锣:“走水了,走水了!”
这里离乔河很近,这是告诉周围的人家,能去救火的就拿上水桶去河里打水。
沈彤心里涌上不祥的感觉,她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大叔,哪家走水了?”
“哎呀,就是陶老爷府上!”
陶家走水了?
沈彤心里一沉,拔腿就向陶家跑去。
拐了一个弯,果然看到不远处有滚滚的黑烟,陶家虽然僻静,但是一街之隔也有几户人家,如果没有及时救火,四周树木也一同烧起来,必要波连附近其他人家。这里是镇下,住的大多都是大户人家,家丁下人很多,听到敲锣声,已经有很多人挑水往陶家大宅跑去了。
沈彤眉头蹙起,今天早上她亲眼见到关明觉带着陶世遗走进乔河客栈,而这两天,她暗中出入陶家,自从陶三村父子和八名护院相继死去,陶家大宅只有两个门房和一个赶车的老贾。
陶世遗曾想过把十里铺的人叫几个回来,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实施,陶世遗就出事了,因此,十里铺的人也还在十里铺。
陶家算上陶世遗,现在也只有四个人,沈彤才不会相信是天干物燥才起火的,这是有人放火!
大白天放火,倒是不多见,看来放火的人很着急,要么是急着离开上乔镇,要么就是急着把陶家烧光,什么也不留。
想到这里,沈彤加快了脚步,待到离近了,才看到陶家已成一片火海,一桶桶的水浇上去却丝毫不见减弱,没有人冲进去救人,这火太大了,即使有人没有跑出来,也是死路一条了。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先前去救火的也停了下来,转而去砍伐街边的树木,以免大火烧到这些树,蔓延到其他人家。
大多数人则只是远远看着,指指点点。
陶家大宅里,陶世遗挣扎着向门口爬去,他的腿骨已经断了,喉咙也被辣水烧坏了,他们把他送回来,不是让他自生自灭,而是要让他死得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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