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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孩子咯咯笑着用小手抓住自己的手指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那一刻下定了保护他的决心……
可是后来呢?
后来一切怎么会变成那样?
莱姆斯每时每刻都在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段至暗时间中朋友若有似无的怀疑,不去想他在执行凤凰社最后一个任务的那晚——即使他还活着,甚至颠沛流离苟延残喘的活了这许多年,但他依然认为他的世界在那一晚就已经崩塌了。
从那一晚开始,他从未打探过有关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任何消息,也再没有踏足过戈德里克山谷,他知道邓布利多将哈利交给了莉莉的血亲抚养……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一个贫穷的,甚至每个月都有一天不能控制自己行为和理智的狼人,即使他是这孩子父母仅存的好友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不论是狼人的头脑还是人类的头脑总是会回想起那些回不去的好时光,尤其是在莱姆斯,不得不做着更多薪酬微薄的工作,艰难存款,来购买黑市上的狼毒药剂的时候——这当然是他认为巫师界最好的发明……在魔药效力带来的昏沉下,他总是能看到当年奔跑在禁林中的他们。
当他又一次从那种昏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了,就好像他在自己童年的时候敲开房门和自己一起玩戈布石那次一样。
就连邓布利多教授脸上的笑容,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看来你已经体会到这种魔药的好处了,我亲爱的莱姆斯。”或许是自己的错觉,莱姆斯总是认为邓布利多那半月形眼镜后面总是有一种类似于神的悲悯,“我想你应该不怎么关注外面世界的事情,事实上我得承认,去年我聘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确实不是那么合格,我认为你非常适合这个职位。”
“对不起教授……什么?”莱姆斯不能掩饰自己的迷茫和诧异。
“我已经说服了西弗勒斯,他会为你定时提供足量的狼毒药剂用以保证你和所有学生的安全,当然在你不方便的那短短的时间里,他也很愿意为你代课。”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我——”
邓布利多打断莱姆斯的话:“你很好,这件事我们都很确信。”
莱姆斯在不属于自己的偏僻而又破败的房子里垂下头,在漫长的沉默后,他只是这样问了一句:“那个孩子……像他吗?”
“非常像。”邓布利多这样说,“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哈利。
莱姆斯清楚的听到哈利所说的每一个字,他既恐惧又开心哈利认出了自己,他知道哈利所说的是哪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也放在他的行李箱里——但他无法在此刻睁眼,他怎么去回复这孩子的疑问?告诉他他父亲唯一存活的好友为什么在这十几年间对他不闻不问?
因为他是个狼人,没有办法照顾一个孩子。
因为他太痛苦了,痛苦到不想面对过去的一切,痛苦到宁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艰难求生,在每个月圆夜独自哀嚎。
莱姆斯贴在车窗旁的耳朵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听见了那个孩子在犹豫要不要叫他起来吃午饭,但他唯一做的只是将呼吸放得更加平缓,仿佛依然在沉睡中。
在摇晃前进的霍格沃茨特快中,他的心情甚至比第一次坐上这列火车时还要复杂。
雨越下越大了,风在嘶吼着……其实莱姆斯是喜爱暴雨夜的,雨声和风声能遮掩许多声音和痕迹,而曾经他最好的朋友们也是在这样的暴雨夜后才能化身为能陪伴他的尖头叉子和大脚板、虫尾巴。
但是此时此刻的暴雨中透出了一点不对劲来,莱姆斯敏锐地察觉到火车行驶的速度变慢了,在越来越大的风雨声中,气温好像也逐渐变低了。
“我们到了吗?怎么感觉车要停了……”
离门最近的哈利站起身张望着走廊中的情况。他在火车突然的急刹中踉跄了一下,在此起彼伏的行李从行李架摔落的声响中,哈利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哈利的眼睛在嘈杂声中快速适应着黑暗,他抽出魔杖轻轻念动咒语:“荧光闪烁。”
魔杖顶端发出的亮光照亮了他们这一间小小的包厢,罗恩在窗玻璃上抹出一块干净地方,正在往外看:“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猜人们在往外走……”
“那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东西往车的这个方向走……”赫敏也凑过去眯着眼看,“我是不是应该先找司机问问情况?”
“待在这里不要动。”一个突兀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窗边响起,赫敏吓了一跳,才发现是卢平教授醒了过来。
另一点光在莱姆斯手中出现,照亮了他那张疲倦发灰的脸,以及谨慎甚至警惕的棕色眼睛。
哈利从他出声那刻开始就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最终当卢平走到他身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他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莱姆斯·卢平先生,你为什么看上去如此风尘仆仆。”
在两人对视的那瞬间,莱姆斯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
在这昏暗的环境使得哈利的眼睛颜色变得更暗,一点火光映进他的眼中,带着一点明亮的褐色——莱姆斯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十三岁的詹姆。
只不过少了一副眼镜。
这当然不是詹姆。
他也不是十三岁的莱姆斯。
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唤回了莱姆斯的神志,他将视线从哈利身上移走,而哈利也同样扭头看向门外。
暴雨中湿润的空气好像在门被打开时凝结成了一阵白雾,哈利的视线划过这一阵白雾,看到了打开门的那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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