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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丁寿,她要行刺你固然不对,但既然你已经惩治过了,干脆就将她放了吧……”念及李明淑对她素来不错,海兰便为她向丁寿讨人情。
“放她?然后等她养好伤回来杀我嘛?”丁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已封了我的经脉,一身武功尽失,还教我如何杀你!”李明淑反唇相讥。
“哦,对了,你得把她身上禁制去了,总不能真将她一身武功修为就此给废掉!”海兰也知习武之人对毕生苦学珍若性命,不忍见李明淑沦落至此。
你这丫头摆明拉偏架,丁寿两眼一瞪,还没开口,那边海兰又对李明淑道:“丁寿放了你后,你可不能再来寻他麻烦。”
李明淑思量一番,知道这是自己千载难逢脱离魔掌的好机会,绝不可放过,举掌盟誓道:“我李明淑对天起誓,倘今后再对丁大人不利,死无葬身之地。”
海兰欢欣鼓掌,“好啦,这下丁寿你可以放心了吧?”
二爷自己就常拿誓当放屁,以己度人,他放心个大头鬼,只恨当初色令智昏,还不如早就散掉这高丽娘们的一身功力,以绝后患,如今思来后悔不迭。
见丁寿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海兰红唇嘟起,不满道:“怎么,你不乐意放人?”
现在驳了这丫头的面子,日后怕是不好再上手,况且以海兰的莽撞性格,保不齐会干出闯府劫人的勾当来,丁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纵是心里一千个不乐意,海兰你开了口,我又怎能不应承!”
海兰转嗔为喜,“好嘛,这才够朋友!”
哼,只消武功恢复,我定然手刃此贼,一雪前耻,便是身遭天谴,也在所不惜!
李明淑暗暗狠,她此番失手被擒,并非武功修为不敌之故,自忖只要武功尽复,伺机而动,有心算无心之下,丁寿定然难逃死劫。
“不过么……”丁寿突然改口,李明淑不由心中一紧。
丁寿目光投向李明淑,李明淑心中有鬼,垂目不敢对视,丁寿展颜笑道:“明淑殿下经脉封闭日久,气虚神耗,欲要恢复功力须先调理经络,非旦夕之功。”
“这分明是托词强辩,我不需你诊治调理,放我离去便是。”已成惊弓之鸟的李明淑打定主意先脱虎口,至于冲破受制经脉,她多耗费些时日也未必不能办到。
“你留下隐疾,在外倘有个好歹,这账岂不又要算到我的头上!”丁寿神情转冷,断然道:“殿下若不恢复如初,请恕丁某食言,不敢让你离开舍下。”
海兰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劝李明淑道:“他也是一番好意,不然……你就再住上几日,反正他家里好吃的甚多,你可以趁此机会多尝尝。”
李明淑而今哪会惦记那口吃食,见丁寿语气坚决,略一迟疑便道:“我最多只留一月,届时无论功力恢复与否,都要放我离去!”
“好。”丁寿点头应允。
“还有……”李明淑脸泛丹霞,支吾道:“这段时日,你不可……再来……烦扰……”
“放心,丁某而今没那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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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库房之中堆满了各色药材,本草混合的古怪芳香充斥在空气中,一个婀娜身影在药斗子前来回忙碌着。
丁寿从外进来,恰看到这一幕,“谈先生在忙?”
谈允贤闻声回头,莞尔一笑,敛衽道:“原来是东主驾到,妾身失礼了。”
丁寿摆摆手,“谈先生不必客套,这是……”
“梅师兄遣人新送来一些药材,妾身正在整理存放。”谈允贤回道。
丁寿对自家这位女医教习可谓仁至义尽,非但开出每年百两的丰厚束修,内府珍藏之药书古籍任尔借阅,便是太医院和御药局的各色珍稀药材,也不忘挑拣出一份送来,太医院院使和御药房的奉御内官一来不敢得罪他这位御前红人,二来谈允贤在两宫圣人面前也是挂了号的人物,丁大人打着由谈允贤帮他们品鉴药材优劣的名头,谁还再敢说个“不”字,有甚新药进奉,都流水般送往丁府,逼得二爷只好在内院单辟了一个细料库来。
“何不让几个人过来帮忙?”丁寿转目四顾,见周围快堆积如山的药材,心底也有些愁,再这般下去,二爷怕是要开几个生药铺了。
“不通药理者连药材种类也难辨清,只会越帮越忙。”谈允贤继续整理着手边药材,对这活计显是自得其乐。
“长今呢?”二爷寻思那小丫头好歹也跟着先生学了两年医术,总不会连药材分门别类也一窍不通吧。
“看天色她该还未醒,便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想起那顽皮小徒,谈允贤唇角轻勾起一抹笑容。
这天色还早?丁寿瞅瞅外间太阳,琢磨是不是该给那小懒虫立个规矩了。
“先生对长今太过宽厚了……”快把小丫头宠到天上的丁二也有脸这般说人,顺手拾起身边一捆药草,放到鼻端嗅了嗅,气味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笑道:“这是什么药材?好闻得紧。”
谈允贤抬眸望了一眼,便低头继续分拣药草,轻描淡写道:“绝阳草。”
“名字好古怪啊……”丁寿一边把玩嘻笑道。
“此药舒经理气,对肝失疏泄、气机不畅确有奇效,是治疗内伤之良药,只是久服会使肾气虚弱,伤及阴脉,不利子嗣,故名”绝阳“。”
开什么玩笑!丁寿如被蝎蛰般将药草丢了出去,还心有余悸地把手在身上蹭了又蹭,“这等损阴绝嗣的东西留着干甚!丢掉丢掉!”
谈允贤看了眼被丁寿糟蹋的绝阳草,蛾眉微敛,“东主寻妾身可是有事?”
这位东翁平日不着家,回府也多是与宅内女眷厮混,甚少踏足药房,谈允贤故有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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