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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吗?”苏轻舟也插了句,淳朴的村民她见过不少,但也见过许多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这小姑娘虽然贫困,眼睛有着寻常人的胆怯,可是动作神态都不卑不亢,这不禁让她佩服,见有缘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小渔。”
“你家大人呢?”
“赶海出了事故,现在只有我一人了。”小渔淡淡的说着,黝黑的脸把情绪隐藏,似是漫不经心。
姬墨舒听闻喝水的动作一滞,她放下水杯有点沉闷。
本以为小渔的双亲是有事不在家,竟是原来这个家只有小渔一人,没想到在粮仓匆匆一别的小姑娘身世居然如此凄苦,也难怪花一般的年纪要去当苦力。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姬墨舒忙道歉,没想到不小心便戳中小丫头的伤疤。
“顾大姐不必如此,我已经不在意了。”小渔小声说。
“我不叫顾大姐,我姓姬,这位妹妹姓魏,还有这位姐姐姓苏。”她指了指魏孝义,随后又指了指苏轻舟。
“哦,姬姐姐,魏妹妹,还有苏姐姐。你们今夜便在此休息,只是若想吃些什么,现在没法子了。”小渔很不好意思,这是她第一次招待客人,别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双亲,没人喜欢与她来往。
她自己一个人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今日不巧就是饿肚子的一天,自是没能力招待这些姐姐妹妹了。
“不碍事。”魏孝义很同情这个姑娘,姑娘看着也就比她大一点点,可是却比她懂事坚强的多,她虽然总是讨厌她的母君和祖母处处管着她,可若是没了就如同眼前的小姑娘一样,没人管的日子让她害怕,她拿出一个白饼,“你要吃点吗?”
见到那白白的饼,小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甚至要流口水了,不过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接。
“吃罢。”魏孝义直接把饼塞到小渔手中,“你能说说你家的事吗?”
“嗯。”
小渔一边说着早已变的模糊的过往一边大口大口啃着白饼,熟悉的麦香让她眼眶湿润,竟是吃着吃着就哭了。
她是地道的青州人士,双亲都是渔民,以往母君和娘还在的时候她虽然过的也不富裕,但是却幸福美满,偶尔还能得到白面馒头白米饭吃。
可是两年前母君与娘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因着只有她一个孩子又是坤泽,母君留下的家产就都让族里霸占了,说她是天煞孤星,把她赶到这处破房子里。
平日里她靠着捡垃圾为生,想做工都没人要,最后竟是只有衙门修缮粮仓没有成见,她便靠着做苦力活了下来。
她一直不愿相信疼爱她的双亲已经死了,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母君与娘是误入了那片让人胆寒的水域,本来以为可以侥幸的,却不想还是出事了。
小渔的身世固然听着让人心生怜悯,不过听到胆寒的水域姬墨舒还是迅回过神来,忙问,“让人胆寒的水域?”
“嗯,青州临海,在远处的外海水产丰富,母君的祖母说过穿过那片危险的海域就能到达远处的海岛,岛上的沙滩经常有海龟产卵,一个海龟蛋可以卖许多银钱,运气好抓到海龟卖的更多。母君和娘估摸着就是看到龟想拼一把,却出事了。”小渔抹了把泪,解释道。
“那片海你可以带我们去吗?”姬墨舒很兴奋,没想到随意找个人借宿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那很危险的,不能去。”小渔坚决的摇着头,那种地方青州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还要过去,不要命了?
姬墨舒看向苏轻舟,两人过了个眼神。
苏轻舟想了想,“那你可以告诉我们那片海域在哪吗?这位姬姐姐的家人也是在那里失踪了,我们要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什么?”这回轮到小渔震惊了,她知道最近青州百姓都在寻一艘失踪的商船,据说是姬家的船,她不知道姬家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个大人物。
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无法想象什么是大人物,总觉得离得很遥远,没想到竟是姬姐姐的家人。
“嗯,你可以告诉我吗?”姬墨舒也诚恳道。
“可那边很危险,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相似的经历让小渔有点动容,都是亲人在那里失踪,作为家属又如何不想去,其实她也想去,可是她一人吃饱都成问题,租船打探消息那更是天方夜谭。
“不怕,我们带了人马,有江湖经验。”
“这。”
小渔纠结了一会儿,就好似突然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正经的表情出现在她黝黑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我与你们一同去。”
“哈?”
“我也去,我比你们熟悉那里,也更懂青州的毒物,况且,我也想去把娘亲们带回来……安葬。”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把双亲带回来安葬的机会,哪怕遭遇不测,至少也与双亲葬在一起了,而不是孤苦伶仃的在这里受尽世人的白眼。
小姑娘崩溃却倔强的神态实在是感染人,姬墨舒眼眶热,点点头。
“好。”
第二日,姬墨舒等人带着小渔回到县衙集合。
赵叔粗听又加一个小姑娘去简直气的想跳脚,“不是吧,姬姑娘,你去也就罢了,现在又带着这俩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你以为去玩乐吗?”
“我知道赵叔的顾虑,只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确实需要一位引路人。她自小生活在这,双亲亦是在那片水域是总攻,耳濡目染之下对那片水域极为了解,带着她更有把握,若真有什么风险再让她离开也不迟。”
“这。”
“走罢。”
姬墨舒并未做过多解释,听着小渔说了些那片水域的一些传言和海中的毒物之类的,稍作准备之后,在一片暮色下,一行人匆匆赶往那片青州百姓眼中的,死亡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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