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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明日是初一,香客们会上山烧香,师父给了我几个铜板,让我明日去山下买鱼放生,你随我一起去。”
圆镜找上圆舒时,圆舒正在半山坡坐着,既不挖地,也不除草,他就坐在田坎上,望着山下的寺庙。
自从宫里的那些人走了后,公主就变安静了,都没见她从寝房里出来,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晒太阳,也不把兔子抱出来玩,只见得到她那个叫桃夭的贴身婢女进出于寝房。
还以为她会如愿回宫,结果那群人抛下她走了。
圆镜看圆舒不回答自己,他在田坎上坐下,推了一把圆舒:“二师兄。”
“什么事?”圆舒这才如梦初醒。
圆镜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圆舒听。
“好,明日我与你一起下山。”
山下每逢双日集市开张,热闹非凡,圆舒与圆镜走在人群里,他们的光头与装束,频频引来注目,有些成了亲、已许了人家的娘子壮着胆子问他们是打哪儿来,圆舒双手合十,答道:“小僧们来自风雪山的明光寺。”
这明光寺山高路远,还建在靠山顶的地界,人们多选择山矮路好走的珞珈寺,传说珞珈寺是观音菩萨设的道场,有求必应,许愿极灵。
不过每逢初一、十五,明光寺里的香客们比起平日多了不少,尤其传言有位公主住在庙里,不为拜佛,只为见公主一面,都有不少的登徒子上山,想要一睹芳颜。
以段止青为的护卫军,早早就守好在寝房周围,香客们只准进出佛殿,不能靠近后院。
圆镜在买鱼时,一个挑夫挑着两担货从圆舒身边经过。
货郎要找个地方摆摊,他放下担子稍作歇息,举目四望能摆摊的空档,那担子里露出的一支簪花引起了圆舒的注意。
这簪花,有点好看。
货郎转头见圆舒目光落在自己的货品上,还以为他是盯着那一顶毛绒帽子。
这和尚嘛,没头,眼看冬天就快到了,有一顶帽子好御寒。
“师傅,要这帽子吗?便宜卖你了。”货郎从簪花旁拿起那顶帽子,展示给圆舒看。
买完鱼的圆镜回头就看见货郎在向圆舒吆喝帽子。
“二师兄,你要买帽子吗?”
别说买帽子,就是买一个馒头,圆舒身上都掏不出一文钱。
寺里微薄的香火钱都拿来给菩萨添置香油与供果了,还有僧人们吃的米、粮、油,以及身上穿的僧袍、鞋子,能吃饱穿暖不饿着就行了,还指望买什么帽子。
或是买簪花。
自己一个男的,哪儿需要戴簪花。
庙里就公主一个女客,难不成送公主簪花?圆舒想着自己脑子没被门夹,干嘛要当个傻子,送簪花给公主。
圆舒被货郎问的红了脸,赶紧拉着圆镜一声不吭地走了。
放完生,圆舒与圆镜站在水边念完经就往山上去了,沿路还有去了明光寺拜完佛下山的香客们。
迎面遇上香客们,圆舒与圆镜会退去一旁,朝香客们颔,双手合十,让他们先行,通常香客们也会庄重地回以一个合掌礼。
与圆舒打了照面的几个女香客们往山下走去,声音从圆舒的背后传了上来,言语间,尽显惋惜。
“那和尚长得这么俊,怎么就出家当了和尚?”
圆镜侧头去看走在身旁的圆舒。
秋日暖阳洒在圆舒挺拔的鼻头上,他侧颜的俊俏,远正脸,那些夸他长相好的话,他似乎没听见,一脸平静。
也或是听到太多这样的话,他已习惯了。
他太安静了。
就连那一根枯萎枝条从树枝上掉下来,砸在了圆舒的头上,圆舒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兀自捡起那一根砸了他脑袋枝条,看了又看,心里一动,握在手里,带回了庙里。
那根木枝在他用小刀的打磨下,初形成了一根簪的形状。
他是独处时,在田间,或夜里在佛殿睡之前,用小刀一点点削成了比他手掌还长一点的簪。
初二的夜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吵闹声惊醒了已经睡下的圆舒。
黑暗里,睡在佛像后的圆舒坐在地铺上,双耳动了动,辨清了吵闹的声音正是出自公主所住的寝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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