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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筒长出了烟花树,安室透又拿了两根仙女棒放在他手里点燃。哔啵的烟花声响在安静的山间,惊起了鸟鸣。
知花裕树此刻的心情很平静。
“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在晚上一个人放烟花,这么多漂亮的颜色看起来会给我一种很热闹的感觉。”
说起来,知花裕树其实并不恨上辈子遇到的那些攻ABCDEFG,倒不是因为什么想通了、放下了,而是没必要。恨一个人的前提,对方首先要是人。
不好说人的定义是怎样的。
但无论按照哪个哲学家的定义来看,知花裕树前世遇到的那些生物都很难被称为人。或许叫他们程序更合适。
知花裕树第一次发出“我是谁”这个疑问的晚上,在剧情结束后,他的攻退场,被弄得满身伤的知花裕树从浴缸里爬起来,随便披了件浴袍向外走去。
黑沉沉的夜向他展现了一个静止的世界。
街上偶尔的行人没有呼吸也没有动作,门卫室的门卫端着一杯茶望着窗口微笑,小狗的吼叫凝固在喉咙里,知花裕树疾步走过去,跑起来,穿过一条条静止的街道,直到跑得双脚血淋淋的,而太阳升了起来。
剧情点被刷新,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攻A的家,攻A向他展示给他定制的新项圈的图案,问他喜不喜欢。
知花裕树颤抖着说喜欢,换来攻A难得的轻笑。
知花裕树问他:“为什么晚上的时候大家都不动了?”
攻A没搭理他,像是没听见。
那之后没几天,知花裕树洞悉了世界的真相,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只是一本书。而那些凝固的时间都属于剧情之外。在剧情不需要的时候,世界自然没有运转的必要。
身为男主,知花裕树无法逃脱剧情的牵引,他唯一可以拥有的短暂自由就在那些凝固的时间里。
只有他一个人。
有段时间,他在攻G的地下室发现了几桶烟花。他就每天晚上都在剧情结束后一个人放烟花看,噼里啪啦地响个七八分钟,就能驱散那些只属于一个人的无边孤寂。
后来,知花裕树喜欢上了看书,日子就好过了许多。但也难过了许多。
实在不好说,剧情之外世界只剩一人的孤独和剧情之内被按着做到身体扭曲哪个更令人难受……知花裕树还是觉得后者更难受。
后来他连前者也忍受不下去,就从高塔之下一跃而下。
坦白说,知花裕树那个时候很担心自己死不了,一刷新又全须全尾地来到下个剧情点。
知花裕树一直觉得和系统、boss以及琴酒相遇的那天,是命运第一次眷顾自己。
当然,这些话他从未和人说过,因为那些只属于他的过去无人能够触及。
知花裕树不知道波本对他的事情了解了多少,姑且就当他都知道吧,他忽然有了说点什么的冲动。
“波本,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boss让我加入组织是想把我培养成比黑更优秀的杀手的,我也确实有这样的潜力。”
安室透揉揉他的脑袋,“那当然,花最厉害了。”
知花裕树红着脸继续说:“也没那么厉害,后来boss想把我放到更安全的地方,我就主动和boss提议想负责新人考核。想亲自为组织发展更优秀的人才当然是主要原因,但也有一小点点原因是,我很想交朋友……”
他顿了下。
“因为以前的经历,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怕和人接触,但又不想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负责考核新人的话,我就可以既能拥有正常的社交活动,又不用和他们真的建立长久的关系……我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健康,所以我努力看了很多书,努力往前走。只敢缩在过去的是懦夫,我不是,虽然花了数年的时间,但我几乎成功了。”
“你看,波本,我现在不是有很多朋友了吗?”
听着知花裕树的话,安室透心尖发颤,仿佛能想象出那时候的知花裕树是怎么戴着面具伪装自我,掩盖其下伤痕累累的灵魂。又是怎么坚强地咬着牙,一个人将自己救出深渊。
安室透迫切地,想要将他抱进怀里,永远保护起来,再不让任何人间的风雨侵蚀他。
烟花已经停了。
安室透抬手轻轻抚摸着那张瓷白的脸。
“所以你没有拒绝琴酒,是怕再次失去朋友?……笨蛋,真正的朋友怎么会因为被拒绝了这个就离开你?”
安室透实在没办法苛责他。
那样的成长经历……他怎么会知道真正的朋友应该是怎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很笨蛋。”知花裕树低落地说,“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如果朋友们不对他这么好他或许还不会这样患得患失,渣滓的话杀了就行,东京湾又不是沉不下,但是他们太好了,好到知花裕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朋友们喜欢他的身体的话,会因为他这样做而开心的,但似乎苏格兰、黑和波本都不喜欢他的讨好。这么看的话,说不定松田警官也不会喜欢。
高明哥他甚至都不用试就知道会被骂。
安室透叹气,“你什么都不用做,花,坦然享受别人的爱吧。这是命运亏欠你的。”
知花裕树犹豫了下,“波本,真的不能用自己来作回报吗?”
“你关心我,我很开心,想亲吻你来回报你,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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