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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问渠没有多解释,只招呼着其他几个下了车的研究所同事,把一些地址勘测仪器搬进前面守林员的屋子,看样子并不是来找他清算的,和边一杰口中那些做出丧尽天良手术的研究员也毫不相干。
顾行驰正疑惑着,就听最后面车喇叭一响,车窗一落,男人的声音大咧咧的、粗犷浑厚:“再往前走点,我这车轮都快陷泥坑子里去了!”
对上眼的一瞬,顾行驰一下呆住了。
这五官、这嗓门、这胡子拉碴的模样……
这不是顾勤锋的同事老胡吗?!
他们刚刚、不、他们在二十多年前见过的!
“哟,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吗?”老胡冲他嘬嘬两声,和逗小狗似的,看起来新奇又挺高兴。
顾行驰自然叫人:“胡叔叔。”
老胡乐了,他一笑,眼角的纹路也暴露了年龄,没有猛一看时的莽撞年轻了:“真还记得啊?当时就那么小一个蹦豆子,记性还挺好。”
顾行驰瞧着他的车子,标准的山地越野,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由疑惑:“胡叔叔怎么会来?”
老胡手指往后一勾,指了指后座上:“唐易给我说的嘛,他一来报信,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来啊。”
顾行驰呆了下:“唐、唐易?”
他不是已经彻底虫人化了吗??
后座车窗上贴着纯黑的防窥膜,顾行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老胡啧了声,探手往后车座一摸,拎着只干瘪的手臂拽到前面,冲顾行驰晃了晃:“在这呢,这个你肯定不记得了,不过你小时候他还真‘抱’过你。”
那只手臂干瘪、绵软,好似没有骨头一样,像条软毛巾在老胡手里晃来晃去,皮肤上大片的黑斑瘢痕清晰可见。
顾行驰盯着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对方袖口的那截衣角颜色十分眼熟。几秒后,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缓缓冒起:“他是不是我们家图书楼下的那个、那个虫……人??”
老胡就很自然地应了,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些:“是啊,在你家得待了得有个小二十年?零五还是零六年那会我和你小叔进藏给他弄回来的。”
顾行驰感觉自己声音都有点发飘:“你和小叔、进藏、弄回来??”
“对嘛。”老胡还想说什么,手里那截手臂忽然猛地抽了回去,吓了他一跳,赶紧把车窗往上升了升,“一会进屋说,你也知道,虫人都不喜欢见光。”
顾行驰呆呆地哦了声,目送老胡开着车带着人往前停到了木屋旁。下车后他从副驾拿下来一个巨大的毯子,展开,往后座里一扑,几秒后抱着个蜷缩着的‘球’站起身,冲顾行驰一扬眉:“进屋!”
顾行驰下意识应了声,在原地静站了几秒才拍拍脸呼出口气,一牵白玉京的手:“进屋。”
…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普角以南,靠近南科村的地方,这边临近国家自然保护区,山林河流颇多,面积广大,又近边境,如果没有个靠谱的向导,别说到达泥城,就是行走过夜都十分危险。
守山屋里,顾行驰暗暗打量着眼前几人,要说他完全能信任的,估计只有唐易这一个虫人,其他无论是老胡还是宋问渠,要么不熟,要么毫无交集,心底多少都有些打鼓。
“小老板。”尤满金从外面进来,压低声,“外面有车子过来,跟了一路了,白先生说不用管,但我怕把咱们围了不安全。”
顾行驰看了白玉京一眼:“是不是那伙信徒?”
白玉京点了下头:“不用担心,那木卜拉在我们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顾行驰不知道自己昏迷后白玉京都做了什么,但就看现在他们的配置,外面信徒的数量再翻一番也不足为惧。
这么想着,顾行驰冲尤满金一扬下巴:“去跟他们说,来个能主事的,我有事要问他们。”
尤满金应了声,他是黑哨出身,比起金乔海,面对这种场面更加游刃有余。
顾行驰回头看向屋内,他逆光而站,让人看不清神情,但单听语气已经感觉不到刚刚的和煦:“不管各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还是很感谢你们现在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他沉稳地平视着屋内的几人,声音轻,略带沙哑,但每个字节都很清晰,听起来有种难以形容的沉着气场:
“第一件事,沙新寨的那栋圆楼,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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