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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淡漠的声音毫无商量的余地,像是不可抗拒地命令。
只有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身形微微发颤,仿佛已经克制许多。
“咳咳咳”
千帆面色涨红,被勒得喘不上气,恼恨地瞪着裴言渊,嘴硬道:
“不就一个破坠子嘛,我还看不上呢,给你!”
话音未落,他对准尚未燃尽的灰烬,信手一抛,精准将玉坠子丢了进去。
“哐当”一声脆响,坠子埋入火堆,很快就被淹没、吞噬。
裴言渊气息一凝,眼眶在火光中泛上点点血红,墨色瞳仁闪过一丝杀意。
千钧一发之际,理智终究占据上风,他眸光恢复沉静,冷笑着松开力道。
“你你等着!”
千帆面上挂不住,偏生不能拿他如何,咬牙切齿地威胁一番,落荒而逃。
裴言渊并不在意,目送他狼狈走远,身姿清瘦挺拔,与竹节般不肯弯下半分,远远看去有些不真切。
待到千帆彻底消失,他才回过神俯身,衣袂扫过冰冷砖石,双手毫不犹豫地探入滚烫的灰烬。
他不顾一切地摸索,炙热纸灰灼烧血肉,烫破肌肤,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破碎暗沉的目光搜寻着那枚玉坠子,再无其他。
“公子,您的手!”
嘉树惊呼一声,诧异地冲上前去,拽着手臂想阻止,却被他不留余地地推远。
万籁俱寂,竹叶沙沙作响,院内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一下下敲打在院外之人的心头。
林知雀屏息凝神,惊惧地捂着心口,脊背泛上阵阵寒意。
她把一切看得清楚,此刻仍心有余悸,琉璃般的眼珠慌乱转悠,不经意再次瞥向院内。
那道身影缓缓从灰烬中站起来,苍白指尖滴着暗红血珠,紧攥着玉佩不放,身形幽暗得快要与长夜融为一体。
她眸光一黯,慢慢回过神来,平复着错乱的气息,目光落在黑漆漆的前路上。
或许她应该赶紧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毕竟偷听本就是她不对,更何况遇上这种事情。
林知雀向前迈了一步,催促着自己快些走,但双腿似乎不听使唤,犹豫地再次退回原处。
她懊恼地轻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刚才的一幕幕,心底忽然空落落的。
大抵是家中变故,对与世长辞之人,总存在依托。
很难想象,若连缅怀爹娘都不被允许,灰暗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林知雀再三踌躇,思来想去,还是无法视而不见,咬牙从门后走出来,一步步踏入竹风院。
“姑娘,您怎么在这儿?”
嘉树正着急得原地打转,抬头见她还以为看错了,惊讶地掩唇。
闻言,裴言渊亦稍稍侧眸,冷厉眸光中多了几分质问。
“我我刚好路过。”
林知雀讪讪开口,窘迫地低下头,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但她确实是,实话实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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