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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宋家源对自己的这班中学同学本就所知甚少,他看着面前自来熟的男人微微皱眉,根本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乔正邦正在附近招呼客人,见状上来搭着宋家源的肩膀,解围道:“家源,这是肥仔波啊。怎么样,现在瘦了,斯文多了吧。”
肥仔波似乎很忌讳被人叫出旧日花名,连忙摆一摆手:“诶,以前的花名都过时啦。还是叫我中文名,周文波,阿波好了。”
宋家源客气道:“怎么样,阿波,这些年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跟着我爸做事,每天被老头痛骂咯。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啦。”周文波讪笑一下。在仁华书院,所有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大有来头。肥仔波家里经营实业,后来转型贸易,虽然赚头不错,也买得起别墅游艇,但跟宋家相比还是小门小户。
宋家源又点点头。时隔多年重回旧地重见故人,他多少显得有些拘谨,除了空泛的寒暄,就只剩下礼貌的虚应和点头陪笑。
乔正邦见场面有些干,便插话:“阿波,你不是说要带你弟弟来,怎么人还没到?”
周文波:“哎,我这个弟弟啊,就是花样多,爱交际爱应酬。他说要买样东西送朋友,等买到就过来。”
“什么东西要亲自去买这么矜贵?是送女友吧?”乔正邦打趣道。
周文波摇头:“不是……哎,这个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我这个弟弟啊,总是叫家里人操心。呐,他来了!”
乔正邦顺他手势方向一望,大门口正有个公子哥风骚无比地走进来,见到几人围站在一起,立刻抬手向周文波招呼:“大哥!”
乔正邦的脸色忽地一变,扯住周文波的袖子低声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周文波有些莫名:“跟我一样文字辈,周文生,英文名叫vcent,vcentchow。”
“shit!”乔正邦暗自跺脚。
这一低声咒骂被周文波听到,他脾气甚好,没当作是针对自己,只问:“怎么啦?”
“你不看八卦周刊的吧?”乔正邦反问。
周文波笑:“我们么自然是看财经周刊更多些啦。”
乔正邦暗道:“那就等着明天上八卦周刊吧……”
周文生还未走近,乔正邦连忙借故走开,掏出手机给安迪打电话,想叫他快些调头,离会场有多远走多远。
事有凑巧,前些天安迪与周文生在酒吧聊天的一幕不知被谁爆料给了八卦杂志,幸好光线昏暗,照片不太清楚,传媒不知道对方是周文生,只模糊说是有钱公子哥。
乔正邦原本也不知道对方身份,但是这个vcentchow的名字安迪前两日刚刚讲给他听过,也说了是自己帮麦琪处理麻烦不得已而招来的桃花。乔正邦正在好奇事情会怎样发展,万万没想到今日就给他撞个正着。眼见一场同学聚会马上就要变味,乔正邦心急如焚,恨不能将个脑袋伸到电话那一头,摇晃着左安迪的肩膀叫他快些走。
他知道安迪今天会来的。尽管安迪已经反复申明他跟宋家源毫无关系。但当年他们三个人一起翘课、逃家、打游戏、抽烟、喝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大家偷开家里的车上山,半夜跑去海边大叫,去商场练习把保镖甩掉,一起徒步在山里迷路等等,这一切关于青春的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就算安迪能把宋家源从记忆中抹掉,也不能将青春删除。
一开始乔正邦只觉得安迪对宋家源甚至比对自己都要好,他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些自己捉摸不透的默契,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而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直到后来,安迪接到学校处分被逐出校园,而宋家源亦在同时被送出国,牵着他们两人的那根弦像是突然断了。断得毫无预兆,斩钉截铁。两人连坐下来说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从此各奔东西,天各一方。
电话铃响,声音却是在门口传来。乔正邦听见电话那头“喂”了一声,然后抬头,便见到安迪在周文生的背后停下了脚步。
周文生转过身,没料到能在这里看见安迪,意外之余,第一反应便是笑逐颜开地迎上去拥抱他。
这位周公子也是留洋归来,一副开放做派,自由又热情。他这拥抱未见得有什么深意,安迪原本也是可以避开的,只是他在同一时间看到场中的另一个身影,便立刻手脚麻木,僵在了原地。
周文生结结实实地揽完左安迪,就焦急地说:“这两天打你电话都没有人听,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好在现在见到你平安无事。”
安迪的眼睛未离开过场中的某个方向,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对了,之前听你提过车坏了,我给你订的那辆刚刚到货,今天去取来了。钥匙是现在给你还是走时再给?安迪,安迪?”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左安迪机械地回应。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到家再给你好了。”周文生殷勤如初。
“我是说,我不要你的车。”左安迪道。
周文生愕然。
两人尴尬沉默间,周文波已带了宋家源等人围上来。他不明就里,只奇怪弟弟怎么与左安迪相识,从服务生拿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递过去:“vcent,怎么你认识安迪?”
周文生接过酒杯:“是啊,大哥,你们也认识?”
周文波:“当然啊,认识了十几年呢。”
周文生吃惊:“你们是……你们是同学?”
安迪在同学中出身较低,当年入读仁华时家境尚可,后来家道中落,几乎无力负担学费,身边瞧不上他的同学比比皆是。他辍学之后的工作是模特,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在同学们的眼中更是上不得台面,当中的保守派更是一直想将他逐出校友会,不肯承认他的校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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