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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卓连连点头答应,看着雷米尔离去的背影饮泪:这种不想学又必须学因为不学会死的滋味真是太迷人了
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元卓筋疲力竭走进宿舍,差点被米迦勒激动地扑倒在地:“你回来了!”
米迦勒上上下下地摸元卓的头和脸来确认他的伤势,元卓也没打算瞒着他——这朝夕相处的,瞒也瞒不久:“没啥大事啦,但是你知道我有点特殊,现在外面这圈,”他指了指自己光洁的皮肤,“是幻像,其实碰到还是会痛。”
米迦勒十分自责:“都怪我冲动‘治服己心者,强如取城’。神的箴言我没能做到,惩罚到降你身上了。”
元卓不在意地一边换衣服一边开解他:“别上升高度啊,萨麦尔那贱人老早就看我们不顺眼,卯着劲和你比,”他蹬上拖鞋,毛绒绒的脚尖一晃一晃碰着米迦勒的小腿肚,“你也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那么没素质个天使,都要贴脸开大了你打他不应该吗?谁还没个脾气啊,别太在意了哥们。”
他觉得米迦勒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就神啊神的听起来有点令人着急——从出生开始也没见神他老人家露过面啊,那萨麦尔挑衅都挑到脸上了,还在这找自己毛病呢。
“再说了,他早上推了我,你晚上帮我打回去,我还得谢谢你呢,哎你俩最后谁赢了啊?”元卓高兴地回味萨麦尔的糗态,直拍大腿,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莫过于此啊!一想到萨麦尔吃瘪他全身上下都不疼了,只有点恨自己昏太早没看到战果啊。
“你昏迷后我太生气,虽然临时占了上风,但是被赶来的沙利叶殿下阻止了,”米迦勒越回忆脸色越惨淡,“本来萨麦尔是不接受沙利叶殿下的调停的,直到殿下说我们要赔付损失……”
元卓的晃动的鞋尖僵住了。
他终于想到还有这码事,这下连雷米尔的幻境都挡不住他脸上的绿色了:“赔……陪多少啊……”
米迦勒虚弱地用气声说:“两万八千个金币……元卓!你怎么了元卓!挺住啊!”
元卓双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满脑子都是两万八千金两万八千金两万八千金两万八……白眼一翻,咕嘟一下干脆又晕了过去。
………………
这是一条很宽的河,宽得像海。河水平静凝重,散着寒气,颜色很深,看不见底。河对岸的建筑影影幢幢,有隐约星点的灯火。
元卓站在河边,看着满是青筋的河床,十分迷茫。他记得自己是在宿舍里的,怎么一眨眼来到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啊?
“……米迦勒?”他小声呼唤着左顾右盼,尝试着找自己熟悉的人,但是左右目之所及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这时他身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走吗?”
元卓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叶扁舟上,粗糙的手上拿着长长的桨,面容平淡。
元卓:“或许我可以选择不走吗?”
那男人只是平平地看着他,没说话。
元卓心一横:“行,我走。”总得找到现莫名来到这里的原因,或许到了河对岸是福非祸呢。他踩着河泥来到岸边,奋力一跨,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上了船。
“有没有沾到水?”那男人问。
元卓摇了摇头。
船夫上下仔细打量了元卓一番,也没再说什么,只轻轻一支桨,扁舟便像是一支默片里的刀,破开平静的水面,向对岸驶去。
地狱一日游
元卓是在船快划到河中心的时候察觉不对的。
他站在船头,一直盯着水面。河里除了黑色的水,还漂浮着深红的花瓣,像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血,滴在黑色大理石上,有种诡异的美感。元卓看不出来它们来自什么花,筋脉明显,薄薄一片,大小不一,但最大的竟然有荷叶那么大。船每次靠近这种大花瓣时都会停顿几秒,这几秒中,船有时会微微下沉,有时不会。
刚刚从岸边出发时,船像是飘在水面的柳叶,轻飘飘地打着转浮在水面上。然而越划便越沉,仿佛是载了满船人,现在河水甚至已经没过了小一半的船体。
就在元卓意识到船载重的这一瞬,他的身边突然站满了人。这些人衣着虽各不相同,但竟全是久违的现代服装,无一不是面色青白,表情呆滞,像假人一样矗在船上。元卓感觉自己的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凉气,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船夫脚边。船夫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但满船乘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骚动。元卓惊魂未定,为防止自己大叫出声,用双手捂住了嘴。
“这是阿刻隆河,”船夫似乎是为了缓解他的情绪,低低地对元卓解释,“一船的恶魂,送他们到对岸。”船夫可能以为他是同行,有点没耐心,“新来的,连这都不懂?”
元卓本能觉得不对,问道:“对岸是哪里?”
船夫又在打量元卓了,但还没等他回答,船便停靠在了一片花瓣旁。这片花瓣尤其大,中间竟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高大却不挺拔,半秃的头泛着光,为这本该是很凄美的画面添了一丝油气……那男人木着脸上船的那一刻,船竟狠狠沉了一下,河水直接没过了船体大半。
元卓紧紧地靠坐在船头的尖角处,看着满船的亡魂,有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原理。
船夫的像是司空见惯:“这么沉,手上大概是有人命。”
船已经离码头很近了。元卓向岸边望去,看到白昼在这里消逝,大片建筑群暗色的墙壁,尖尖的高矮不一的塔顶,整个城市阴沉地坐在地上,像一个个沉默举剑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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