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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忽然感觉周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他猛喘两口气,急急忙忙地解释:“阮威毕竟是你的弟弟,他资金出现问题,所以…”
那个瞬间,仿佛一切都禁止了。
阮舒低下了头。
“凭什么?”她缓缓开口,声音冰冷。
越尴尬的宋泽满是苦涩地吐出一口气,花了好几秒才整理好自己的措辞:“总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吧,况且,如果关系好了以后,你也能去那边走动…”
他再次被阮舒打断---被她鼻子哼出的声音。
“凭什么…”阮舒垂着脑袋,眼神颤抖,怨恨又痛苦:“凭什么我老公辛苦赚的钱,一句话就借给别人?”
宋泽看着她这幅模样,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突然后悔了,很后悔。
“宋泽是个很普通却又很努力的男人。”
她表情悲哀,声音低沉:“没有富裕的家庭,没有聪慧的大脑,没有神奇的经历---他咬着牙,吞着血,流着泪,绷紧身上每一块肌肉,用尽每一点精力,从一个小小的职员,变成如今的部门经理---只是为了给他最爱的女人,一个可以挡风遮雨,远离过往的家。”
“在每一个夜不归宿的晚上,在一根又一根劣质香烟陪伴的白天,在一杯又一杯溶咖啡相随的通晓,他比鸡起的更早,比牛干的更累,比马跑得更远。”
“是为了赚取那些收入,用以编织最美好的酣梦。”
宋泽微微一愣,他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如今,”阮舒捏紧拳头,脸色苍白地看向桌上的蛋糕---这是她买来庆祝宋泽生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人,就几句话,将他的钱全部拿走了。”
客厅的灯光微微摇曳,两人划出的影子也随之颤抖。
宋泽只觉得口舌沉重。
“但…但他是你的弟弟,是阮舒的亲人…”他艰难地开口。
阮舒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宋泽,眼神柔和了不少。
“是啊,阮威是阮舒的弟弟,或许是阮舒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语气平静,可难掩声线起伏:“但这和宋泽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宋泽的亲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宋泽微微一顿。
“阮舒只有宋泽一个亲人。”她淡淡地说道。
“你不欠阮威什么。更不欠阮舒什么。”女人垂下头,嘴角挽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你有很多苦衷,有很多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这些秘密不想告诉我的原因,是怕在某种意义上伤害到我。”
“宋泽,我很爱你,”她嘶哑地说道:“用我的生命爱着你。”
沉默,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宋泽心头,让他感动之余更是难掩苦涩。
阮舒是个很敏感,很锐利的女孩,只是大多时候,她都以一副古灵精怪的形象掩饰过去。
曾经在别人眼里,阮舒是一个性格百变的魔女,但只有在他面前,偶尔会露出如今忧郁,痛楚的模样。
“可是啊,宋泽先生。”再一次,少女哽咽着说道:“我更希望,你像我爱你一样爱着自己。”
她掩盖不住的哽咽声中,不知不觉带着一丝讽刺:
“你有一颗独特而温暖的心,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原则,你无法忍受周边人遭遇的苦难而无动于衷,总是想要尽可能帮助别人。”
“但…我不希望你这样,阮舒不希望宋泽是个苦哈哈的男人。”
“在这个世界,善良是坐拥金山,从指间挤出的一点施舍,而不是即将溺毙之人,心甘情愿送出的救命稻草。”
下一秒,阮舒捏紧双拳,双臂微微颤抖,嚎啕大哭起来。
客厅充斥着她的哭声。
宋泽从背后抱住了啜泣不已的妻子,后者一边哭一边碎碎念:“他又不是你爹…她也不是你娘…凭什么…呜呜…凭什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借给他们…呜呜…!”
哭着哭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就你喜欢做好人,钱的事情就不能问问我吗?”
宋泽蹲跪在阮舒背后,想要抱住对方,后者身子一扭,狠狠推了他一把:“别碰我!”
“对不起…”宋泽尽力安慰着她,心下却有些茫然,自始至终,自己都做的不对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阮舒咬着牙齿,不断抽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这是你赚的钱,而我只是个寄生的蛀虫,根本无权过问!”
宋泽看着妻子抽动的背影,脸庞在黑色秀衬托下微微红,只觉得内心一阵压抑。
原来她一直都很介意帮不上忙,只能待在家里担惊受怕。
是时候做点改变了。
“乖…不,阮舒。”他蹲下来凑到妻子耳边,用最郑重地口吻说道:“我同意你去上班了,你别这么难受…还有,以后钱也全交给你来管,行吗?”
“你说什么?”
客厅的灯光微微晃动,仿佛在呼应少女的不可思议。
她转过头,用满是泪水的脸颊贴近宋泽:“这是你的决定吗,你能再说一遍吗?”
宋泽右边眼帘贴着阮舒左边眼帘,两人此时似乎心意相通,一股淡淡的解脱与释然,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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