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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戬王朝,天启元年。
皇权更迭,新帝登基。
朝中动荡,风云诡谲。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州,也感受到了狂风过境。
百姓开始关心粮价是否上涨,税赋是否增减,
官员商贾之类,则密切关注着朝廷动向,生怕一不小心就卷入狂风之中。
就连城中的士子们都纷纷聚集在一起,偷偷讨论着新帝的品行和才能,以及他可能带来的变革和影响。
也有人浑然不觉,只关心姚记今年的酒,是否醇香如故。
比如此时此刻,正在群芳阁喝酒听曲儿的‘雅士三杰’——县丞独子顾宴清,豪绅之家方可为,以及前平阳侯府世子沈怀谦,
为什么是‘前’?
因为沈家早些年卷入一场无妄之灾,当家侯爷被削爵下狱。
后来罪名是平反了,但爵位却没能恢复。
如今,偶尔有人还是会称沈怀谦一声世子爷,是冒犯,也是嘲讽。
沈怀谦高兴了笑呵呵应一声,遇心情不爽,便直接上去干一架。
另两位也不帮忙,而是原地开上赌局,吆喝众人下注谁会赢。
主打一个陪伴,再一起讹点骗点银子去喝酒。
三人素以游手好闲,风流浪荡,惹事生非,丢人现眼闻名,世人又称‘纨绔三浪’。
特殊时期,家里管得紧,好不容易才凑一块儿喝顿酒。
虽说喝的也是群芳阁卖得最好的果子酒,且同样是姚记出品,但比起他们家的菊花酒,还是差得太远。
顾宴清越喝越觉得这酒没味儿,将杯子一放,挑着眉道:“下个月就是重阳节,姚记菊花酒要开坛了吧?”
方可为摇头晃脑:“九月采菊酿酒香,来年开坛又重阳,别说,还真有些馋了。”
顾宴清托着下巴,颇有些无聊。
“就是不知今年能不能买得到。”
南州有重阳节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的风俗。
因而,菊花酒几乎家家都会做。
配方大同小异,新鲜菊花,糯米,酒曲,加以杜仲,防风,当归等各种药材浸泡酵,有养肝、明目、健脑、延缓衰老等功效。
但唯独姚记的菊花酒,清凉甘醇,花香,酒香,药香,层次分明,相得益彰。
喝之,身心舒畅,令人回味无穷。
就是量太少。
以两售卖,限量购买,且价高。
一两银子一两酒的天价,普通人家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
可越买不到就越惦记,姚记菊花酒,便成了每年重阳节的热门话题。
沈怀谦喝不到酒,就说酒酸,一边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轻飘飘说道:“也就那样吧,不过是贾人诡计而已。”
故意制造稀缺假象,抬高价格,既获利又得名。
计谋是好计谋,就是太奸。
世人称商贾为‘不义之徒’,一点没冤枉他们。
顾宴清瞥了眼台上唱曲儿的菱歌儿,身子往前探着,神神秘秘道:“听说姚记如今的当家人,其实是姚家长女,年芳十七,还未定亲……”
方可为瞬间就懂了,眼睛一亮道:“对呀!谁要是能娶到她,岂不是天天有菊花酒喝!”
两人兴致勃勃地看向沈怀谦,期待他的共鸣。
沈怀谦又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嗤笑起来:“瞧你俩那点出息,为了口酒,脸皮不要了?”
顾宴清和方可为脑袋一下就耷拉了下去。
“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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