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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百万张了张嘴,不敢说,也不敢问。
但他大概知道姚珍珠要去干啥。
人生漫漫,路途遥远,总有些人要走散。
无解,也无奈。
院子里,初宜给姚珍珠披上披风,迟疑道:“小姐真要去吗?”
姚珍珠眸光坚定:“去!”
程意礼让人来传话,说在姚记酒窖等她。
她亦想知道,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幼娘跳火坑。
难道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可是……”
初宜担心地看了眼姚珍珠之前住的院子。
拾芜用手语问道:“要我去把他迷晕吗?”
姚珍珠气笑:“我又不是去会情郎……算了,还是迷晕吧。”
省得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商贾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反正少有人会做嫁高门大户的梦,商贾人家的女儿,只要愿意,自小就可以学做生意。
抛头露面地混迹在男人中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世俗的枷锁,你在乎就能困着你,不在乎就是别人无能的咆哮和指责而已。
但她现在是沈家少夫人,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走,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阻力。
姚记酒窖,在铜锣巷尽头。
过去几年,姚珍珠大半的时光,都在这里消磨。
有段时间,程意礼也是这里的常客。
只因,酒窖上方,是处梅园。
每到这个季节,梅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渗入酒窖,与酒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程意礼常常觉得,这香气像是某种无声的陪伴,温柔而静谧。
他喜欢在这样的时刻,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随着酒香和梅香飘散,仿佛能暂时忘却尘世的纷扰。
更喜欢的是,眼眸余光里,总有姚珍珠忙碌的身影。
那时年少,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写照。
程意礼没想到姚珍珠真的会来。
初宜提着灯笼在前,姚珍珠的身影在灯笼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仿佛与这梅园的夜色融为一体。
程意礼看着她一点点走近,一颗心,如落在水里的梅花,飘荡浮沉。
也许,此生再无归处。
初宜将灯笼轻轻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低声对姚珍珠说了几句,便和拾芜悄然退下。
姚珍珠站在原地,微微抬头,望向梅园的深处。
她的目光扫过程意礼,却没有停留,仿佛他只是这夜色中的一部分,无关紧要。
程意礼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想到,你会来。”
姚珍珠这才转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你也知我不该来,所以,请长话短说吧。”
她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淡漠而疏离。
程意礼双手不由握紧,指尖微微白。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梅园的夜色静谧而深沉,只有风偶尔拂过树梢,带起几片梅花瓣,轻轻飘落。
那些花瓣落在姚珍珠的肩头,像是无声的叹息。
“幼娘,是怎么回事?”
他说不出来,姚珍珠便直接开口。
程意礼用力抿了抿唇,艰涩道:“听说我在群英大赛中,拔得文人头筹,霍大人专门接见了我……那日,我父亲和叔父都在,不知怎的,我就喝醉了……”
“醒来,就听说霍大人要抬幼娘为良妾……还要做保人,举荐我参加科考。”
姚珍珠眸瞳颤了颤。
那次赛事,是她的主意。
却成了推幼娘入火坑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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