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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不上我的尊重,”查理笑道,“因为他自己的脑袋里全是罪恶的想法!我忠实的大主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根蒂尔之名本来意味着善良,但红衣主教是个残忍的教会仆人。明天就让他上船滚回家,永远不要再踏上匈牙利的土地!”
托马斯大主教的脸色变得通红,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很明显。他试图寻找着能让国王缓和下来的词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查理的爆发并非没有道理,虽然红衣主教根蒂尔帮助他夺回了圣伊什特万的王冠,但他确实是一个残酷又邪恶的人,他把这些忤逆贵族们家人的尸体刨出,又向异教徒伸出橄榄枝,他不配做上帝的仆人。
托马斯自己也曾想过,如果根蒂尔没有在布达之围后立即将马泰·查克开除教籍,将那他们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过去。
“皇家军队和外省诸侯的军队比起来规模小的可怜,就像布达那时一样。”查理·罗贝尔的声音变得平静且坚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拥有能够击溃马泰·查克的力量,然后再依次粉碎其他人的部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舅舅很快就会从斯拉沃尼亚过来,”安塔尔说,“他应该已经招募了不少支持你的战士。”
“威廉·巴托昨天就已经到了,”国王沮丧地说,“他从南方只带来了一个骑士。”
“一个?”安塔尔的疑问声在王座厅的黑暗墙壁上回响。
“你的舅舅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在阿尔帕德的时代能够让数百人听令,”查理坐回王座上,“如今,人们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听他的话了。”
“你把圣殿骑士团置于自己的庇护之外,”安塔尔纠正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来帮你的,陛下。”
“你真是个无礼的混蛋,”国王终于笑了笑,“但是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呢?我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自会有后人评判。但现在我不想再反思过去,是时候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准备战争了!”
塞班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但安塔尔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战争吗,陛下?”他问。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查理回答,“马泰·查克公开叛乱,今年我们必须讨伐他。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时,那只蠕虫要么跪在我面前,要么被钉在木桩上看着我们凯旋!”
“恕我直言,陛下,”百合花骑士担心地问道,“你确定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进行一场战役了吗?”
“这个月结束之前,我们将强大到无人能挡!”国王用拳头砸在王座的扶手上,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亢奋。“巴萨克家(Baksak)、巴洛格家(Balog)已经向我们宣誓效忠,还有一些冒险骑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个巴托里家(Báthory),有个塞切尼家(Széyi),还有个叫塞奇(Széchy)的,他们也发誓永远效忠于安茹的旗帜……”
安塔尔听言撇了撇嘴,他并没有被战斗的狂热所征服。他自己也很想和这些寡头们正面交锋,但前提是他们能够有一支足以抗衡他们的军
;队。
“巴萨克家、巴洛格家和一些无名之辈,”他无精打采地列举道,“我从未听过什么巴托里家和什么塞切尼家……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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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佩斯的阿巴家也支持我们,”托马斯大主教看着安塔尔,毫不掩饰心中的轻蔑。“你以为你是谁,敢质疑国王决策的正确性?”
“我谁也不是,阁下,”安塔尔盯着大主教回答道,“但我知道我们目前还不够强大,我们的军队还不足以与马泰·查克作战,而且阿巴家目前也只是名义上站在我们这边而已。”
“他们会用武器和行动证明他们的忠心,别怕!”查理说道,“就像这个该死的猫头鹰巢穴很快就会变成王宫和固若金汤的城堡一样,那些在院子里的无头苍蝇也将成为一支强大的军队。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安塔尔,一切!”
有那么一刻,查理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寄人篱下的男孩,那个在维谢格拉德将安塔尔封为骑士的半王,他鲁莽、粗心,但却时刻都准备好行动,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决心。然而,一位气喘吁吁的信使冲进王座室,在查理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什么?”国王脸色煞白,“你确定吗?”
“是的,陛下,”那人点了点头,“继承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明白了,”查理低沉地说,“你可以走了。”
待信使离开,他才站起身,重新走下石阶,开始在漆黑的大厅里来回踱步,紧张地绞着手,咬着嘴唇。
“陛下……”托马斯大主教忧心忡忡地说道,但查理看都没看一眼,举起右手,要求他保持沉默。
“阿玛德·阿巴和他的儿子们几天前带着军队出现在科希策,”他盯着地面一字一句地说,“那群蠢货和那里的人发生了冲突,在骚乱中,科希策的市民杀死了帕拉丁阿玛德。”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他们能说什么呢?他们默默看着国王的脸,看它从红色变成深红色,再从深红色变成紫色。
“我不允许!”查理失去理智般地咆哮道,“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对科希策下手!现在好了,阿玛德死了,现在他的儿子们来到这里,要求我在阿巴家的蠢蛋们和王国中最繁荣的城市之一之间做出选择!也许那些贪婪的小畜生们会把老阿玛德的尸体摆在我面前,然后说,噢,国王,这是您被谋杀的忠臣,请主持公道!”
他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越来越生气,最后,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牛一样大吼着。他没有心情去见阿巴家的儿子们,他一直很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比他们的父亲差远了,他真想给他们所有人一巴掌,因为老阿玛德平时肯定打少了他们。
托马斯大主教冷静地观察着国王,他很了解这个人,包括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安塔尔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塞班一人感到格外尴尬,他还没有体会过年轻国王在愤怒时表现出来的异常活力。
“他们会让我,他们的国王,做出选择,”国王摇了摇食指,“但我不会吃这一套的,不会!抄写官!”他急切地吼道,“抄写官,到我这里来!”
很快,一个身穿优雅天鹅绒长衫的矮个子瘦男人走进了大厅,他的手指上沾有墨迹,手指间夹着一些文件。
“我在这里,陛下!”他恭敬地鞠躬道,“供您差遣!”
“我要写一份公文,”国王宣布,“一份协议……”
抄写员连忙带着仆人搬来一张桌子,用烛台点燃了一支蜡烛,用羽毛笔蘸上墨水,开始记录。查理·罗贝尔慢慢吐出肺里的空气,脸上挂着邪恶又紧张的笑容,说完了他认为是妙计的文书。
“虽然我们不算强大,”口述完毕后,他看向安塔尔说,“但用这一纸公文,我们将不费一兵一卒地永远解决阿巴家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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