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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再次醒过来时,肚子饥肠辘辘,既然有饥饿的感觉,表明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
床头柜摆着一碗稀饭,里面还有荷包蛋与肉末酱,飘着诱人的香气,感觉不到外屋有人,大概都出去了。
张恪躺着不动,终于抵挡不住如此真实的饥饿感与食物香味的诱惑,挣扎着坐起来,心想便是做梦,也没有让自己挨饿的道理。
将稀饭、蛋与肉沫统统吃进肚子里,又躺了一会儿,手脚才渐渐生出力气。
张恪推门走到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满是病容,下巴尖尖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嘴唇单薄,唇上有些茸须,正是年轻时的自己,要不是从镜子里看见,仅仅是回想,是想象不出这么真切的面容。
究竟怎么回事?
张恪扇了一下脸,没敢用力,有些痛。
梦境是模拟不出身体的痛觉的,但是谁又能肯定呢,难道时光倒流是合乎情理的?
既无法证明身在梦中,更无法相信身处真实的世界。
走过客厅,目光扫过玻璃台几上的日历——一九九四年七月十八日——啊?
七月十八日!
退烧不是七月十六日吗?
张恪之所以清楚地记得退烧的日期,是因为在那年过高烧之后的第三日,也就是七月十八日,就在机关宿舍后面的北街生了一起五死三伤的恶性交通事故。
张恪拿起T恤穿上,从门边立柜上的陶罐里抓出一把零钱,一把钥匙用一根彩绳穿过——与记忆里的细节完全一致——将钥匙与零钱一起塞进裤兜里,下了楼。
买了一份当天的晨报,确实是七月十八日,张恪抬头看了看挂在西侧高楼角上的太阳,转过拐角,往北街走去。
此时的北街看不出一丝异常,沉闷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临近街角是一家建材店,隔壁是家五金店,再过去是便利店。
热气蒸腾,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就是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偶尔有一辆汽车绝尘而过。
张恪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看起来不像是出过车祸的样子,也看不出要出车祸的异状。
高热刚退,虚弱的身体经不住炎热,额头汗水直流,张恪埋头钻进便利店,站在呼呼作响的吊扇下面。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起,一名青年将帘子举过头顶,让他身后的少妇牵着小女孩的手先走进来。
张恪扫了一眼,少妇面容姣美,腰肢纤细,穿着素色长裙,腰收得窄窄的,胸部看上去愈高耸。
少妇背着光走过大门,张恪几乎能透过稀薄的裙布看见少妇丰腴的大腿,乳肉从身体两侧挤出,可以看出乳房的轮廓,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张恪心想:“这对大奶子恐怕一只手无法掌控。”
待少妇进来,就没有了透光效果,张恪暗感可惜,只觉得这么美丽的少妇,海州也极为少见。
有男伴在场,张恪也不敢太放肆盯着看。
只见她眼睛流露出夏季午后常见的困顿,而牵着少妇手的小女孩也相当的漂亮,有四五岁左右,正噘着嘴抹额头的汗,眼睛里有着深邃的黑色。
张恪有些妒忌门口的青年,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和女儿,大概人一生所能遇到的好事都生在他的身上了。
青年站在门口,面朝里,外面的光线很强,看不真切他的脸。少妇回过头与青年说话,是北边一带的方言,张恪听不清楚。
张恪心想,站在店里也等不来车祸,见少妇牵着小女孩往里走,小女孩指着张恪头顶的电扇,兴奋地喊:“妈妈,有风,有风……”
张恪又看了一眼少妇的那对大奶子,就往外走去。从青年的身边错过门去,青年恰巧侧过身看墙角里的东西,张恪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脸。
建材店里走出一名中年胖子,手里提着两个马扎,一个瘦子跟在他的后面,手里拿着一副牌和一沓零钱,嘴里喊:“老四,彪子,磨蹭什么?等肏屄呢?”
“来了,你他妈的叫丧,这么粗嗓门!要肏也肏你老婆。”一名光着膀子的青年端起一张小方桌,从五金店里走出来,支在临街的树荫下,后面的青年拿着两把小矮凳。
张恪瞬间回忆起十四年前关于那起车祸的报道:“西城区北街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渣土车从东胜街拐入北街,司机酒后驾车失控,冲向路边的人行道,当时在人行道树荫下打牌的四名青年避让不及……”
张恪愕然回头看向便利店里的那对夫妇与小女孩。
当时这篇报道让张恪印象深刻,除了车祸生在北街,报纸上还贴出小女孩的照片,让人尤觉得惋惜。
血一股一股地往头顶上涌,震惊让张恪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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