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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她在泄洪。"
陆云袖的刀尖颤抖着划过绣面,"那些说母亲毁塔酿灾的传言..."
"是有人颠倒乾坤。"沈知意突然拽着她扑向盐堆。
原先立足处的青砖轰然塌陷,升起的青铜柱上缠满冰蚕丝,丝线末端系着的鎏金铃铛正在发出示警清音。
梁架上传来瓦片碎裂声。
十二名蒙面人顺着冰蚕丝滑入库房,他们的绣春刀裂纹中同样渗出红色液体。
陆云袖旋身劈开最先落地的三人,发现刀身重量与母亲留下的佩刀分毫不差。
"小心刀刃!"
沈知意银簪穿透第四人的腕甲。
"这些是工部将作监打造的残次品,重心偏移三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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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袖的刀法突然变招,回风拂柳第七式的收势转为横挑。
当第九柄绣春刀脱手时,她终于看清刀脊上的铭文——"将作监乙未年制",正是琉璃塔坍塌那年。
沈知意突然冲向河工模型,银簪刺入暗闸枢纽。
黑色液体倒灌进模型,库房地下突然传来轰鸣,四百九十枚鎏金顶针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出母亲临终场景:
血色残阳里,她将孔雀银簪插入地宫闸门,转头对赶来阻止的端淑长公主笑道:"九千八百斤官盐可护河工三年无恙,这骂名,我背得起。"
暗河在闸门后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陆云袖的刀尖抵着青铜闸门,盐粒在鎏金牡丹纹上簌簌滚落,映出端淑长公主华盖下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
"二十年了,这河道倒比哀家的皱纹清楚。"
长公主的护甲划过闸门凹槽,带起一串冰屑,"沈娘子当年刺破塔心时,你们猜工部暗渠淌的是洪水,还是官盐?"
沈知意的银簪突然穿透水面浮冰:"殿下可知这些盐晶会说话?"
簪尖挑起暗河底部的青黑色结块。
"二十年盐蚀,足够在闸门刻下四百九十道裂痕——就像当年您给河道总督的密折数目。"
火把光影忽然摇曳。
十二名工部匠师自长公主身后现身,他们腕间的鎏金护腕正与盐仓傀儡的编号严丝合缝。
陆云袖的刀鞘猛然震颤,铜箍剥落的锈屑在空中拼出残缺账目。
嘉靖十六年至二十年间,工部以修缮暗渠之名支取的九千八百斤官盐,实为喂养这些制造机关的活人傀儡。
"云袖可知你母亲为何甘愿赴死?"
长公主的护甲突然扣住闸门机关。
"她发现暗渠深处藏着比洪水更可怕的东西——人心蚀出的千丝狱。"
河面突然浮起细密气泡。
四百九十具裹盐尸首自闸门后浮出,每具尸身右手都戴着鎏金护腕,腕内烙印与工部匠师的刺青同源。
沈知意银簪刺入最近那具尸首的关节,挑出的冰蚕丝泛着靛蓝幽光:"二十年药人...殿下好狠的手腕。"
"是他们的贪欲先蚀穿了堤坝!"
长公主突然挥袖击打水面,盐晶激起的浪花里显出一卷泛黄账册。
"嘉靖十五年黄河改道,这些工匠借清淤之名私凿暗仓,倒卖官盐足足六千斤!"
陆云袖的刀风劈开账册封皮,褪色的朱砂批注刺痛双眼。
母亲的字迹赫然在列。二十三年琉璃塔改建案的旧账,竟与嘉靖年的盐案用同一种靛蓝草汁装订。
"看装订线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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