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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松亭!你究竟对我妈做了什么?你想报仇冲我来!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男人扬唇一笑,忽而俯身凑近他,眼神犀利,藏着深深的冷意,不屑道:
“没做什么,我刚刚可是陪你在这坐着,怎么分身去对你妈动手?”
“别装了,只要是你季总想做的事,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对此,简桉根本不相信,双手忽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愤怒道:
“我妈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别伤害她!快点带我过去找她!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虽然周曼香平时对他非打即骂,甚至丝毫不关心他的生活,也不顾及他的死活,但说到底,对方也算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没有恩也有情,他实在不愿意看着自己孝敬的母亲在别人手里受尽欺辱。
季松亭用力甩开那双脏手,厌恶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青年,语气更是不善:
“活不下去?你简桉什么时候孝顺到这份上了?无情无义的东西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简桉对他那些鄙薄的话已经听得麻木了,也不想再继续去反驳什么,只是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瞬间打湿了他白皙如玉的脸颊。
他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拉住季松亭衣角,生怕对方发怒,不敢用力,低三下四地哭着求男人:
“你怎么说我都好,骂我打我,甚至是杀了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过去救我妈……”
眼前人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季松亭有些始料未及,紧接着那冷厉的眼神里是浓重的不爽和恼怒,嘴角微微颤动,一种强烈的嫉妒情绪在内心翻涌不息。
为什么前面简桉对自己的态度不是顶嘴就是忤逆,一点也不肯服软,怎么一到了周曼香的事,那人就开始跟从前一样委曲求全了?以为他这样就会心软吗?
季松亭脸上的表情冷如坚冰,眼神阴鸷的可怕,但内心却莫名其妙地腾起一丝慌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般,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看着那个泪如泉涌、无助可怜的人,季松亭没来由地就是心头一紧,眼睛烦躁地转到别处,却没有生出讨厌的情绪。
他随即就反手攥住简桉的手腕,拉着快步往外面走,语气阴狠地说道:
“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那比命还重要的母亲有多惨绝人寰。”
因为过度担忧和害怕,简桉的双腿已经完全发软颤抖,踉跄了好几步。
他身上还没愈合的伤疤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而重新裂开,鲜红色的血液沿着伤口流出,在后背缓缓滑落。
冰凉的感觉夹杂着剧痛,仿佛整个身体被人举着斧头将血肉和骨头狠狠劈开,感觉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散架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只能紧咬唇瓣,眼神涣散迷茫,默默忍受,强撑着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害怕再慢一步,就永远也见不到周曼香了,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良心会倍受煎熬,时时刻刻都活在悔恨中。
简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雪他都听不见了,只剩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惶恐不安的内心一直祈祷着母亲不会出事。
季松亭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从没见过他为任何一个人这么担惊受怕过。
有时候自己真的怀疑简桉脑子是不是有病,那个妈明明对他不好,他还乐在其中地孝顺,而且周曼香这种人渣母亲有什么值得去豁出性命的?纯粹是自找苦吃。
而对他好的,就如林秋婉,自己的母亲,简桉就跟瞎了眼一样没看见,典型的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恶心至极。
想到这里,季松亭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怨恨,紧握拳头,手指颤了颤,终是压制下来,交叠的长腿忽而放下。
这笔账不慢慢算,是不能了结了。
他漫不经心地拉了拉领口,垂眸的一瞬间突然注意到了简桉搭在膝盖上的手腕,竟然瘦的只有皮包骨,异常吓人。
在客厅的时候,他因为对方提离婚的事闹得十分不悦,并没有察觉到简桉从出车祸住院回来整个人瘦得如同一具骨架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家不给简桉饭吃!
季松亭不着痕迹地敛眉,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路景,心绪起伏不定,沉声道:
“小王,掉头,去餐厅。”
司机迅速看了一眼后视镜,方向盘一转,立刻回应道:“好的季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简桉不知所措,眼神惶惑地看了下男人,又吃力地将手伸到驾驶座的后背,虚弱的声音急切道:
“为什么要掉头?去餐厅干什么?小王,你可不可以直接去目的地?”
小王面露为难,轻轻摇了摇头,说:
“简先生十分抱歉啊!我只听季总的,您还是坐好吧,这样很危险。”
简桉无奈只能重新坐回后座,侧头焦急地看着那人,百思不得其解,说话的时候脸颊两边的皮肉都在隐约颤抖:
“你不是说好带我去救我妈的吗?你怎么又反悔了?再继续耽误下去,我妈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别这样好不好?!”
季松亭懒得多看他那张双颊凹陷的丑脸一眼,低头弹了弹指甲,随后不疾不徐地开口:“急什么?你妈死不了的。”
如果周曼香就这么被轻易弄死了,他还拿什么筹码来威胁简桉呢?
结了霜的车窗已经看不见外面的路况了,简桉此刻坐立难安,恨不得下车自己过去,但他又不知道周曼香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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