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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个词。
“你觉得呢?”
“啧。”
我很讨厌事情不按计划进行,虽然说难听点是控制欲太旺盛,但我就是讨厌。
“不想写可以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没说不想写啊。等其他人……”
啪——
我把马克笔重重拍在他的桌上,没有笔盖保护的笔尖在力的作用下扭曲断裂,飞向远处,桌上则溅着一摊墨水。
没有了笔,也就没有了写下去的必要。
那个下午就这样不太愉快的结束了。校服上永远留下了一小片空白。
……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呢……
活了二十多年,真正觉得遗憾的事,原来只有这么一件啊……
呵……遗憾……
我靠在路边的杉树旁,遥望这座被日出时的阳光一点一点铺满的城市。
从天空的亮度判断,现在大概是早上五点——北半球的深秋时节,太阳升起得越来越晚了。
随着意识回到现实,痛觉开始在全身范围内增加,秋风的萧瑟也明晰起来。
想要安静地入眠已经不可能了,我试着继续唤起记忆,借此掩盖从伤口传来的疼痛。
某天,在整理衣柜的时候,我又翻出了那件校服。
本来只想随手塞进箱底的,一个想法却无缘无故地蹦入脑海,像是早就埋在心底似的,牢牢牵着抓住衣服的手。
他说的是,其他人?
如果以他的角度来看,他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是包括我的,而我的确没有在自己的校服上签名。
所以他并没有说错——换句话说,如果我当时立刻写下自己的名字,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不管怎样,在看到校服的时候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说明我的内心一直对那一天的行为抱有歉意。
不过,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既无法验证这个想法,也不能向他道歉了。
可就在大约一年后,我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巧合生了。
公安大学——我就读的学校——旁边有一条小吃街。街尾的蛋糕店除了面包和甜点外还卖些饮品,周末的午后聚集着不少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
我在那里碰到了他。
明明应该很惊讶的,毕竟在陌生的大都市遇到了多年未见的熟人,但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当时为什么不在那件校服上签字,以及“是在暗示我自己还没签名吗”的一厢情愿。
“嗯?有这么回事吗?”他挠了挠额前的梢,“我不太记得了……”
“哈?”
我和高中毕业那天一样地生气起来。
可他的反应看上去不像在演戏。
他真的忘了。
一个只需是或否就能解答的疑问,在时间的洗礼下再也没有了答案。
这比告诉我“你想多了”还要难受几倍。
然而,他没有继续这个关于过去的话题,而是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我答应了。
……
时间,过的好快啊……
下周,就要和那个健忘的笨蛋举行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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