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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兰本来并不愿插手管五公主和文洛惜之间的事。
她坐上后位已近两年,因为待人若即若离,处事中庸,所以在后宫中也渐渐地形成自己的一番风格,诸多妃嫔多有敬重,而不敢相扰。
她平时不喜与人玩笑,深入简出,除了节日或有喜庆之事,几乎从不去其她妃嫔的殿阁。
所以,当时心腹宫女来禀报,言五公主来找她时,她本不肯见。
但是她这一句“称病不见”尚未出口,便被那宫女下一句话堵了回去:“五公主殿下站在雪地里,说若您不见她,她便不肯走。”
凤仪公主心比天高、目下无尘,这是后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却几乎是突然之间,放下架子,没了脾气,冒雪站在自己的殿外?!
刘皇后心中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绝非寻常。
她心中明白要避是非,但是放任五公主站在自己殿外,万一出了什么事,却又有麻烦。
刘若兰权衡再三,终于同意让五公主进殿,询问来意。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刘若兰陪着五公主出了皇后殿,往贵妃殿处来。
她听了五公主的请求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今日替你处理这件事后,以后你的事情,我一概不插手。”她在五公主面前,从来不喜欢摆出皇后的身份,但并不是说五公主便可以随意指使自己。
五公主有五公主的脾气,刘若兰也有刘若兰的作风。
于是刘皇后同五公主带着众多宫女尚宫们,浩浩汤汤地来到贵妃殿。刘若兰看到文洛惜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入了圈套了。
文洛惜看到她们那么多人不合时宜地齐齐来访,不怒反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灯烛火光之下更添媚意。
刘若兰既已入局,便只能见机行事继续下去。
文洛惜反倒是计谋得逞,心中十分畅意,向刘若兰行礼之后,巧笑道:“真想不到,下这么大的雪,刘皇后居然同五公主一起前来贵妃殿,莫非是为了看我的琉璃瓶而来么?”
五公主脸色阴暗,却不说话,似有意等刘若兰开口。
刘若兰微微看了看她们二人之间的神色,心中更加明白了两分,她已做了两年的皇后,说话自然讲究身份,便拿捏着轻重开了口:“那倒不是。只是方才五公主来同哀家说了一件事,所以才陪她来此。打扰文贵妃用晚膳,实在并非有意为之。”
文洛惜淡然一笑,假装不知地反问道:“是么?什么事五公主殿下不能亲自来同我说,还要劳烦皇后娘娘辛苦走这一趟呢?”她一面说,一面迎着五公主阴沉的目光,放肆地笑了起来,分明有意挑衅。
五公主却不理睬,依然默然站在刘若兰身侧,却不做声。
刘若兰只得又开口道:“哀家听五公主说,前两日文贵妃擅自将她的一位宫女据为己有。她本来已有心相让,却不料今天看到那个小宫女被文贵妃责罚,跪在大雪地里。哀家以为,这个小宫女必定是服侍不够用心,惹文贵妃生了气,既然如此,不如还是将这个小宫女还给五公主,若是文贵妃这里服侍的宫女不够,改日哀家再另外挑选几个干练聪慧的给文贵妃使唤。文贵妃意下如何?”
文洛惜闻言,嗤嗤地笑了起来:“原来皇后娘娘同五公主殿下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却是为了这件小事。若是五公主早些说给我知道,又何须烦扰皇后娘娘?我自然会将这个小宫女拱手奉还。更何况,当日是那个小宫女自己说不愿同五公主回去,愿意转而服侍我。我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竟然心口不一。若早知道,我也不那么好心地留她在贵妃殿中了。”
文洛惜反唇相讥,将一切干系都推得干干净净,五公主听了自然脸色更是阴沉。
她若此时再不说话,便显得是她无理取闹,有意同文贵妃过不去了。
五公主待文洛惜说完,便淡淡地道:“凤仪的婢女,自然是不合文贵妃心意的了。只是凤仪今日才知道,她来了文贵妃殿后,居然养成了心口不一的毛病。惹恼了文贵妃,也活该她受罚。凤仪带回去之后,必定会严加管教,让她改掉这个毛病。”
她言语之中,便是讥讽文洛惜做事口是心非,说得十分露骨。
她说完之后,也不留时间给文洛惜回嘴,又道:“只是不知道玉婢现在在哪里,还请文贵妃叫她出来,我好带她回去,免得留在这里给文贵妃添困扰。”
文洛惜听了,微微一笑,便唤了管事尚宫进来,问道:“玉婢呢?”
她早知小哑巴受了寒,热昏了过去,却故意装作不知,正是为了不给五公主拿住话柄。
那管事尚宫早就在后面想好了一番说辞,闻言便道:“方才她罚跪时,昏了过去,如今在后院中躺着,却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文洛惜听了尚未说话,那边五公主却气不顺,冷冷地开口道:“若是这样,也好判断得很。你现在就到外面雪地里去跪着,也不需多跪,半个时辰即可,这么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她说时脸朝着管事尚宫,眼睛却看着文洛惜,似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是刻意刁难。
那管事尚宫哪里想得到五公主当着文贵妃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当即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文洛惜暧昧地一笑,打岔道:“五公主是同你说笑呢。既然如此,你去请个医官来看看,若玉婢当真病了,就让她在贵妃殿养好了身体,再送回五公主殿去罢……”
管事尚宫还来不及答应,那边五公主又开了金口:“不必劳烦文贵妃费心,我将玉婢带回去后,自然会命人好好照顾,就不多耽。”她说完也不等文洛惜答应,便吩咐宫女道:“你们几个跟这位尚宫到后院去看看,若玉婢在那里,就背回殿中去,小心不要让她受寒。”
她话音一落,两三个宫女都纷纷答应下来,转脸看着管事尚宫,似只等文洛惜答应。
文洛惜见事已如此,便吩咐那管事尚宫道:“既然五公主都那么说了,你就带她们过去罢!”她说完,又转过脸来看着五公主,暧昧一笑,似问这下你可满意了?
五公主见状并不回应,只是淡淡地道:“多谢文贵妃,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她说完脸朝着刘皇后,似在等她开口,便一同离去。
岂料文洛惜早了她们一步,上前立于刘皇后身侧,道:“难得皇后娘娘来这里一趟,不如一同赏玩琉璃瓶,用过晚膳再走不迟。”她眉眼含笑,却透出一丝厉色来,分明话中有话,不便明说。
五公主看穿了她的意图,哪里肯让她得逞,本强行令刘皇后同自己一道离开。
但她今日种种作为已经极为出格,此时不便再生是非,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磬鼓收兵,道:“既然如此,那么凤仪便先告辞了。”
她心知刘若镭来不喜多管闲杂之事,文洛惜便想引她入瓮也未必能计谋得逞。
只可惜五公主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一念之间,一切都翻天覆地。
文洛惜待五公主走后,看了看刘若兰身后一干宫女,笑道:“还请皇后娘娘过来里间说话。”
刘若兰会意,屏退左右,同文洛惜两个人坐在暖阁里,才道:“文贵妃这番辛苦将哀家请来,不知有何事请教?!”
文洛惜吃吃一笑,嗔道:“要请得动皇后娘娘,自然需花一番功夫,但洛惜今日这番辛苦,却并不单单只为请皇后娘娘前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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