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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窗帘轻轻一吹起,马上又慢慢的落了下来,婕儿心中一阵激荡,正要想该怎么办,突然听到对面马车前一个声音喝道:“驾!”
那马车就嘎的一声向前跑去。
婕儿见那马车开走,那人躺在里面不知是死是活,心中焦急起来,赶紧掀开车厢门,大喊道:“大伯,大伯。”
满脸虬髯的马夫这时才心满意足的从酒楼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壶,听到自己马车上有人大喊,心中惊了一下,几步跑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婕儿见这马夫赶过来,赶紧接口说道:“大伯,快,快赶上前面的马车。”
虬髯马夫心中又一惊,一边上马,一边将酒壶扔到座位旁,怒喝道:“小姐,难道那马车上的人抢了你的行李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生,当真目无王法了不成。”
说完再不停留,也是“驾”的一声飞快的赶起马来,向前追了去。
婕儿听到马夫这般大吼,也不答话,只是双手拼命的指向前面的马车,口中兀自喃喃道:“赶上那马车……赶上那马车……”
心中只觉得要是这次再错过,只怕今生自己都无快乐日子可过了。
虬髯马夫追了一阵,见前面的马车也是跑的飞快,心中更是笃定那些人是抢贼,抢到手之后正要飞快逃跑,不由更是怒起,啪啪的将身前的马打的大响。
这时清晨,两辆马车在出丰州城的官道上疾驶过,路两边虽然是一片春色盎然,风光明媚,但这两拨人都是无心观赏。
两辆马车再行了一会,官道拐进了一个山坡,前面的马车才稍稍的慢了下来,虬髯马夫见前面的马车慢下来,更不稍等,打马更快的追了上去,过了一会就已经赶了个齐头并进。
虬髯马夫见赶上了他们,一拍马,缰绳一拉,马头转过去“嘶”的一声就把旁边的马车给拦了下来,定眼看过去,那边马车前面坐了两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见自己的马车被另一个马车拦下,都是惊怒,矮个的一人霍的一声就跳下车来,大喝道:“什么人?你们要作什么?”
虬髯马夫见那边跳下来一人,站在地上一看,才看到身材矮小,只有一般人脖颈般高,只是双目有神,扫过来让人心惊。
虬髯马夫转过头见自己车上的小姐此时还站在赶马的车架上,一只手指着对面的车厢,口中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以为小姐心中害怕对方势大,嘿的一声,喝道:“你们作下的事情以为别人都不知么?”
那边两人听到他这番话,心中都是一惊,都心想难道事情败露了,被那些人知道了?
这时那边高个子的汉子也跳了下来,说话却是温和,道:“我们兄弟不知道哪里得罪二位,还望明言。”
虬髯马夫见这人有礼,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小姐,意思是你说说他们对你作了什么。
婕儿刚刚心急,一心只想追上这马车,但是现在追上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作,心头犹豫不决,口中只能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马车里带的是谁?”
那边高矮两个汉子听到婕儿这句话,面上都是震惊,心中更是肯定这两人是追来的,矮个子的汉子嘿嘿一笑,就要从袖中拿出戒尺动手,那高个子汉子一把阻住矮个,转头温和道:“车里面是我家公子,他人在外地,患了大病,家中父母惦记的很,我们这才运了他回老家。”
婕儿听他说那人患了重病,心中担心起来,接口脆声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老家住在哪里?”
高个汉子见这小姐只是不住的问车内的人,又是怀疑她是知情的,又是觉得看她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不像,心中念头转了几转,才犹豫道:“小姐难道认识我家公子么?他的情况请恕我等下人不便相告。”
婕儿听他问自己和那人认识不认识,心下一阵凄茫,心道:他怎么会认识我呢?
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过问的,哪里会对我这籍藉无名,身份卑微的丑女孩相认?
自己这刻与他近在咫尺,却又有如远在天涯一般。
婕儿想到这里心中更是觉得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心中再无喜乐可言,最后残存的一点悸动已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已经消耗殆尽。
婕儿叹口气,道:“我们……我们不认识的。”
说到这里只觉得眼睛又红了起来。
虬髯马夫本以为那两个便是抢贼,抢了这小姐的行李,这才拼命追了上来,这时见追上之后这小姐一脸可怜兮兮,只是拿话不住问人家公子的情况,看来是喜恋上人家的公子哥而已,刚才胸中的一股气也泄了下来,只是坐在一边拿起座位旁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口,便是这自己最最喜爱的美酒,也喝的没有什么滋味。
高个汉子心中听得半信半疑,也不想在这里耽误了时刻,便一抱拳,道:“既然大家不相识的,看来是误会一场,我们这便告辞了。”
说完拉起矮个汉子一道跃上马车,打马驾的一声又快远去了。
婕儿看他们终于还是远去了,心中一惨,转头向路边看去,此时虽然是鲜花烂漫的季节,但是春风吹过,还是吹走了几许残花败叶,正如自己一般无处依附,随风漂泊,更是觉得生无可恋。
婕儿缓缓的走回车厢中,听到前面的虬髯车夫也是轻轻驾的一声打起马来,马儿悠悠,慢慢走了起来。
婕儿坐到车厢中,看着身前的瑶琴,心神却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乌云、白马和琴声,心中凄婉不住,一滴眼泪突的落在琴弦上,婕儿容颜一转,双手轻轻的抚起琴来,琴声悠远,又是伤心又是哀怨。
前面的马车行了一会,车厢中躺着的男子突然听到一阵耳熟的琴声,这琴声绵绵,宛如爱人在自己耳边轻轻诉说离愁,那男子在梦中仿佛看到一排高高的城墙,最里面有一个钟楼,琴声就是从那个楼上传来,听到自己耳中时而激荡,时而悱恻。
那男子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一下头,迷茫中醒了半分,只隐约听到两个人在小声说话,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裘二哥,你刚刚为何阻住我动手?”
另一个人低沉声回答道:“吴四弟,你这火爆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难道事情没问清楚就拔刀杀人么?”
前一个急道:“那两人如此可疑,我怀疑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此时不杀了灭口还待何时?”
后一个又缓缓道:“我见那个姑娘神态亲切,面色可怜,不像是一个坏人,更不像是一个知情人。”
前一个再接口道:“为了少主……成就一番霸业,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杀几个可疑的人而已……我们这次……定要做的漂漂……不要让人知道……不然……”
车内的男子听了几句,神志又迷迷糊糊,耳边的话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忍不住睡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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