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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亭一调侃她有收集癖,八百年前的东西都要收拾整理好,按照她的规则在她的世界里安家。
方才从郁晌家出来,跨过那道童年时期有些畏惧的铁门时,突然现外面的世界早已大变样。
村里的土路在许多年前就用水泥填平,沿途昏黄陈旧的路灯被替换,就连这道铁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黯淡下来。
站在自家的房间里,萧筱反手关上房门,所站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床底下的两个鞋盒,隐在半明半暗的角度里,一个上面画着大大的勾,一个上面写着一串英文。
画着大勾的那双运动鞋,萧筱从古亭一那得知叫nike,一串英文的那双小白鞋一直到上大学后才从舍友那得知叫作Ra1phLauren。
“当当当当!小小你看!我们的同款闺蜜鞋!”
古亭一是通学生,开学的第二天早上拎了个鞋盒跑来宿舍楼找她,听说在楼下求了宿管阿姨好久才被允许进入。
萧筱记得清楚,那时学校的起床铃还未敲响。
前一晚她没睡好,不单单是因为换了个新环境有点不习惯,更是因为步入中学后的诸多新规则,而新规则里最让她不知所措的就是鞋。
萧筱有记忆起就跟着外婆生活,她的人生父母参与不多。听外婆说爸妈每年会打一笔生活费给她,如果有要用钱的地方尽管开口管她要。
这笔生活费的数额未知,而上初中开始,外婆打算每个月给她一千块钱伙食费,叫她一定要好好吃饭。
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要钱买鞋,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学校这边。好在寄宿生有一个礼拜的缓冲时间,她还可以再拖延几天。
想着先充五百块钱到饭卡里,留着五百块钱周末上街去看看。
她没亲自到店里去买过鞋,从前都是古亭一穿什么,便给她带双一模一样的,然后在跑来她家玩的时候,外婆会往她书包侧兜里塞红包,里面装着的有时候是红的,有时候是绿的,有时候有棕的和紫的。
萧筱不知道外婆往红包里塞了多少钱,就算问了,外婆也不告诉她。
后来有一次,亭子主动跟她提,“小小,叫外婆下次别给我塞那么多钱了,那些鞋子和衣服压根没那么贵,每次拿回去我妈都要骂我是黑心奸商。”
她俩身型差不多,就连鞋码都一模一样,有时候压根不用试,古亭一带来的衣裤鞋袜她都能穿。
这次真就不好意思再让亭子帮忙买鞋了。她心里清楚,稍微便宜点的凉鞋,亭子的妈妈都不愿意收钱,更别说那些看起来贵贵的运动鞋了。
萧筱不清楚市场行价,只有身上放着五百块钱壮胆,她才敢独自走进装修高档的店铺。
可是古亭一站在宿舍房间门口小声地喊她名字,风声将她的声音带到萧筱耳边,一骨碌就爬起来,看到她站在铁窗外朝她招手。
南北通透的宿舍楼被风贯穿,使九月不再闷热,萧筱穿着睡衣掀开床帘,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被拉到楼梯间。
“袜子我也给你拿的我同款嘿嘿,哦对,我妈还叫你周末去我家店里选运动鞋,看看哪一双穿着更舒服,她说运动鞋和板鞋不一样,一个可以只要好看,一个要好穿。”
古亭一一边把鞋盒往她怀里塞,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三双白袜,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接着道,“你快去洗漱换衣服吧,我饿了,你带我去食堂吃早饭,成不?”
当然可以。萧筱忙不迭点头,有的舍友还在睡觉,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古亭一表示明白,小声说自己站在走廊等。
等她从公共厕所回来的时候,古亭一已经靠在她迭好的被子上睡着了。脚还悬在半空,书包丢在地板上。
萧筱摇醒她,想着该把钱还给她,“亭子,走吧。”
睡梦中浅浅转醒,古亭一揉了揉眼睛,加载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套上鞋,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挽着萧筱的胳膊下楼。
靠近萧筱宿舍的这个楼梯狭小,仅供两个身位并肩,她们挽着手走,就完全堵住了楼道。古亭一松开她的胳膊,快一步走到更下两层的楼梯上。
“亭子,你怎么进来的啊?”
班主任昨天说过,通学生不可以进宿舍楼,换做平时这样的规则倒也不必在乎,大门敞开随意她走。
但现在是早晨,萧筱进卫生间的时候,起床铃刚刚敲响。
按道理来说,宿管阿姨是不会给她开门的。
古亭一走在她面前,修过的尾齐整,因为嫌热,所以用绳低低束起,“我动用了一些手段。”
她卖起关子,只不过片刻就兜不住话,“我跟楼下那个阿姨说了几句好话,求了她一会儿,跟她说同学的家长让我帮忙送东西进来。”她扭过头指着自己说,“我说我是班长,有义务为人民服务,然后她就让我进来啦。”
萧筱失笑,她知道古亭一最讨厌当班委,更别说是当事情最多的班长了,只不过古亭一的妈妈似乎很喜欢女儿“当官”,明里暗里说服她去竞选班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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