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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问他们有没有人要用这个”,鹿邀指指脚下的水渠。
王耕更疑惑了,“这么好的东西,还用问?”,他按住鹿邀的肩膀,浓眉一凛,“小鹿,你看我可以用不?”。
鹿邀眼睛亮起来,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王耕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还在围观的众人,道,“大家伙儿呢?”。
一个领头的青年讪笑两声,“我看我还是算了,地里还有活儿呢,我先走了啊”。
其他人看他走了,犹豫着看看鹿邀,最终也跟着一起离开,刚刚还聚做一团的人,很快便作鸟兽散。
鹿邀见人都走光了,眉头微微皱着,没忍住叹了口气,呢喃道,“可惜”。
“可惜啥”,王耕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们这是有眼睛不认识猪”。
鹿邀忍不住笑了,纠正道,“王哥,是有眼无珠吧?”。
王耕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害,反正都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这个渠,它要怎么用牙?”。
他在水渠前转悠了两圈儿,“这东西离我的地那么远,这咋用?”。
要用渠,当然不能只靠这一条,必须要在每一家的田地旁都修建小渠,全村人都要用,就得在全村建立一个清晰的脉络,只是现在要用的人不多……
鹿邀看了王耕一眼,沉吟一会儿,道,“再修一条”。
这日以后,刘自明果然没再找来,鹿邀和王耕合力打算在王耕家的地旁边修一条水渠。
说干就干,吃过午饭他们便扛着锄头开始挖基础的通道,前期的工程,两个人倒也能做下来,但确实有些费时间。
中间休息的时候,却烛殷来了。
他提溜着个茶壶,身上竟然换了身衣裳,那身质地极佳的绸缎被换成了简单的粗布衣裳,看见鹿邀,便笑吟吟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把茶壶递给他。
王耕看的傻眼儿了,这村子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人,虽然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粗布衫,气质却截然不同,矜贵雅致,就是方才这样递茶壶这样一个小动作,换他来做,便是赏心悦目的潇洒随意。
这还是却烛殷第一次在除他以外的第二人现身,鹿邀有些吃惊,他稳稳接住茶壶,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却烛殷收回手,站在田埂上,微皱着眉头盯着脚下的土,看鹿邀抬着一双清澈的眼看他,也就不那么在乎脚下踩着的是什么,“本座……”,他瞥一眼坐在鹿邀身边一直盯着他的脸色黝黑的男人,话锋一转,道,“我自然是来看你”。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这个时候,他本该在小屋里歇着,不至于在外头受这大太阳的毒害,可一想到鹿邀傻乎乎地在这人干活,就觉得不来不行。
想着,却烛殷凑近鹿邀耳边,故意贴着他耳朵,“你为何要在这里做这么费力的事情?”。
鹿邀往后一些,好让耳朵避开却烛殷的嘴唇,“离这么近做什么”,他拿着水壶仰头喝了一口,转头问王耕,“要喝吗?”。
王耕还盯着却烛殷看,被鹿邀一问回了神,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成,今儿刚好没带水”。
给他喝?却烛殷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伸手将快要递在王耕手里的壶截胡了,提在手里,抬眼去看王耕,上下打量几眼,勾唇笑了,“不好意思了,这壶是我和他一起用的”。
这样说,拒绝的意思便很明显了,这话也不假,可鹿邀不太懂他为何这么说,就算王耕要喝,也不会搭嘴,既然他没带水,喝一口应该也是没事的,小黑为何一副拒绝的态度?
王耕伸在半空的手怔住了,他性格憨厚,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地收回手,爽朗道,“没事没事,现在也不太渴,正好一会儿回去再喝”。
却烛殷笑笑,语气软下来,道,“抱歉,若是大哥想喝,我帮你再取一壶来便是,不碍事”。
他的眼睛常是带着笑意,刻意笑起来时,更有迷惑性,笑意挂在眼角眉梢,看起来好像是一副极好亲近的模样,叫人生不出一丝一毫不好的情绪。
王耕没料到自己生平也会有看一个男人笑就眼睛发直的经历,忙摆摆手,“这有啥,我还不渴,能再干几个时辰呢”,他拿肩膀撞了鹿邀一下,咧嘴笑道,“小鹿,这位公子是谁呀?怎么平日里不见你提起过?”。
他下意识用了‘公子’这个称呼,是觉得眼前人虽穿着粗布衣,可骨子里一定是与他不一样的人,说不定就是从城里来的公子哥儿。
小鹿?这称呼倒是……有几分别致有趣,却烛殷面上笑意愈深,鹿邀还未开口,便道,“小鹿竟未曾和你提起过我?”,他垂下眼睫,低声道,“真是叫人伤心呀”。
鹿邀一怔,看着他垂落的长睫,下意识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忘了”。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王耕说,说他善心泛滥捡了一条蛇后,蛇变成人了?一定会以为他在胡说八道。
却烛殷看他慌乱地要解释的模样,不觉笑道,“罢了,既然是小鹿,我便大发慈悲原谅吧”。
鹿邀被他一口一个小鹿叫的有些脸红,平常王耕也是这么叫他的,他没有觉出任何不对来,怎么到了却烛殷嘴里就好像变了味?
王耕在一边想要插话,看见却烛殷脸上的笑意和鹿邀红了的脸,纳闷儿地挠挠后脑勺,他没多想,趁着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的间隙,开口道,“我叫王耕,和小鹿一起长大,公子怎么称呼?”。
却烛殷转过脸来看他,长睫如鸦羽倾覆而下,阳光下那双眼睛也像在发着微光,如同上好的琥珀,他抬手遮挡了下阳光,轻笑着看了王耕一眼,“小鹿,你也给你的朋友介绍介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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