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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来咯!”,陶大娘端着最后一碗米饭出来,乐呵地一屁股在鹿邀旁边坐下来,夹了一块儿菜给他,“快尝尝!”。
“谢谢”,鹿邀忙端着碗去接,“大娘你吃就好,不用给我夹”。
陶大娘把菜放他碗里,看他一眼,怪道,“这有啥,我老了,和你们这些姑娘小伙儿在一起高兴,就跟看见自己亲闺女儿子一样”。
“小鹿,这句话她说得对”,一位眯着眼笑的大姐道,“咱村里到处都是陶大姐的闺女儿子!”。
谢绢低着头,听了这话也没忍住小声笑出声来,笑完脸也红了,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家一眼。
“不是,你这话说的”,陶大娘白了她一眼,转过来看着鹿邀,“哎,你别听她的,就她话多”。
鹿邀笑着点头,朝几人说,“大家快吃吧”。
“小鹿说的没错啊”,陶大娘作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咱现在可是有活儿干的人!吃完好好干活!”。
“说的你像老板似的!”,有人笑骂了一句。
“哎我这是帮着小鹿督促,督促懂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饭桌上的气氛热烈欢快,鹿邀听着她们谈笑,低头安静吃饭,时不时被叫着说两句,一顿饭吃到临近尾声,他不觉得感叹,这样热闹的时候上次已不知是何时了。
收拾碗筷的时候陶大娘也要帮着洗,鹿邀好说歹说给拒绝了,把碟子和碗都放入锅里水泡着,出来时看见陶大娘在帮他擦桌子,忙走过去道,“大娘,放着我来就好”。
陶大娘这次倒是没拗他,把手里毛巾递还给他,人却还在一边儿站着,她看着弯腰擦桌子的鹿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会儿,又抬头在这屋子打量几眼,张口道,“小鹿,你是一个人住?”。
鹿邀手下没停,刚要说‘不是’,便有一人抢先回答了。
“他和我住”。
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他手里抹布险些掉在地上,忙站起身来,果然瞧见却烛殷站在门口,抱着手臂懒懒倚靠在门边,看样子仿佛已经待了许久,可这人明明早上说要出去很久的。
陶大娘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忙道,“小鹿,这是谁呀?”。
却烛殷眉峰挑起,微抿着的唇张了张,鹿邀忙先他一步开口,“他是我远房亲戚”,他眼睛盯着却站在门边儿的人,见他神色未变,松口气,对陶大娘道,“大娘,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刚要说的,”,他看一眼却烛殷,继续道,“我和他一起住,好久了”。
“啊哟”,陶大娘眼睛睁地老大,擦擦手走过去,“真是你亲戚?你们家人怎么都长得这么俊?”,她很想伸出手来和却烛殷握个手,但望着眼前一身华贵衣裳的人,不由自主地有些退缩,只好收了手,只张了嘴,“你叫什么名字呀?”。
鹿邀手里握着抹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却烛殷看,担心他连话也懒得回。
却烛殷同他对视一眼,眼尾随着上挑的眉轻轻一动,竟是对陶大娘笑了,“我和小鹿一个姓”,他低下头沉吟片刻,正要开口时鹿邀打断了他,脱口而出道,“对,他叫鹿黑”。
“……”。
却烛殷脸上的笑意凝滞了,鹿邀目光落在陶大娘身上,继续道,“你叫他鹿黑就行”。
“鹿黑啊”,陶大娘脸色僵硬一瞬,很快就重新笑起来,“这名字还听特别的,好听,好听!”。
鹿邀在心底松了口气,刚刚却烛殷应该是不想说自己的真名才说自己姓鹿的,刚才说了姓鹿后肯定是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了!
还好还有小黑这个名字备用。
捏着抹布的手终于松开了些,他看着陶大娘的脸,道,“大娘,你也觉得好听?”。
陶大娘已经恢复了应对自如的交际状态,说话时眼都不眨一下,“好听呀,现在叫这个的可不多了”。
鹿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着,“我也觉得很可爱”。
“不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有远房亲戚”,陶大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绕开他这句话,开了个新话题,“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就打算一直这么住着?”。
话里的意思明显,却烛殷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开口道,“我们二人感情好,一直住着也无妨”。
陶大娘脸色有点儿怪,她摆摆手,“你们两个年轻,现在还能住在一起,以后要是各自成家了该怎么办?”。
“这要是成家了还住在一起,矛盾可就出来了,到时候啊,感情再好,也没辙!”。
听了这话,鹿邀后知后觉好像有点明白前面陶大娘为何要问那一句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住着了,但不太确定,于是试探道,“大娘你的意思是?”。
陶大娘狡黠一笑,“咳咳,我是想着问问……小鹿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他果真没有想多,鹿邀不由想起上次在庙会上碰到的沈姓大娘,也是一来便问他是否有心上人。
为何大家都要这般关心他的婚事?
他下意识朝却烛殷那边看过去,对方也回望过来,微微勾起唇,“这个我也想知道”。
“……”,原以为他开口是要为自己救场,这人怎么还和陶大娘站在一条线上了!
鹿邀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站在这里无所适从,只有手里尚湿的抹布这时候是与他在一处,叫他捏住好有些能站住脚的底气。
每每有人问,他是每每都想要逃避,鹿邀垂眸想着,只是刚才陶大娘问时他是半点儿没有想过要仔细在心中搜罗出答案来,但却烛殷一加入,一附和,他的大脑好像当真仔细运作起来,思来想去地想腾出一个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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