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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在说话。
“说出从绪名字的一瞬间,她就精神错乱了。”
…
“等她冷静下来,再问问她吧。”
…
“两个人原本都是温柔的人,到底生了什么事?”
几个月了?多久了?
听护士说我住在北市三院,我一听乐了,什么玩意儿?那不是着名的精神医院吗。怎么可能。
我将膝盖弯曲起来,坐在床上弓着腰双手抱住头。
…
对这一部分的印象极为模糊,像初生那几年的记忆般迷幻又茫然。
大约三四岁时,我站在充满阳光的客厅里看着家里的电视机,窗外是蓝天与透着阳光的树叶,每一丝脉络我都看得清晰。
我思考我是谁,为什么叫“伏羲”,为什么在中国。
又问一遍妈妈我的名字要怎么写。
羲字太难写,我总是把勾反过来写。
现在我仍然没有搞明白,承受这种命运的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们?
我们没作恶,却要承担最惨重的后果。
我也没有办法原谅她。
这一切让我觉得很恶心。
我只是想要别人都有的那种俗套幸福。别人都有的,我也要有。
从绪好像有来看我,偶尔照顾我。
有一次我打她,劈头盖脸,疯狂地尖叫,哭骂,我的五指狠狠地抽在她脸上。
像存心要毁了这个人一般伤害她的身体。
毁了这个曾经被我捧在心上的,全世界最珍视的人。
我说我恨你!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毁了我的她!
我那么卑微地爱着她!
她被我打偏了头,凌乱的丝被我手上泪水沾湿了,贴在被打出红印的脸上。
不阻止,也不还手,一言不地任我泄。
小黛捂着嘴惊叫着冲了进来,抱住我的腰,用尽力气将我拉开。挣扎中我似乎也打疼了她,从绪赶紧上前将她护到怀里,又替她挨了几下。
护士被紧急召进来给我注射镇定剂。
又是镇定剂。
我被固定在床上,声嘶力竭地哭喊,说滚啊!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们都去死!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从绪搂着小黛,一手环抱着捂住她的耳朵。低头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小黛紧紧地抱着从绪,眼睛眨巴着蓄满泪,又惊又惧地回头望着我。
之后清醒过来,小黛依然坐在我床边眨巴着眼瞧我。
“怎么还没走?”我抱歉地挤出一个尽可能温柔的笑,面部肌肉好僵硬。“吓着你了吧…”
她没有怨言,把软软的小手放到我依然被绑着的手心,摇摇头说:“姐姐说你只是病了。”
精神病院的天花板是米白色的。被解绑后,我将边上的枕头拿起按到自己的脸上。爸,你在看吗?
很讽刺吧。我酗酒,家暴,药物成瘾。挣扎半生,最终还是活成了你的模样。逃不掉的。
你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十月十一日夜里,我仰头望着我们一起看过的星空。
我想我的人生需要一个出口。
那晚奶奶去姑姑家了。
我回到家,拿起枕头盖在伏明义的脸上。
即便在昏睡,人的求生本能与抵抗意识仍是如此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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