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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泽生带着在何危家里找到的病历材料和药,开车载着向阳回局里,把去搜查的那组人叫来,冷着脸训话:“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发现?!”
带头的小范表情无辜:“副队,您消消气,我们当时重点查看的是和案件有关联的线索,没在意这些细节……”
“这是和案件无关的东西吗?关联大了!”程泽生将那瓶治哮喘的吸入喷雾重重放在桌上,“死者的身份都不一定对!”
小范和身后几名同事面面相觑,忍不住问:“副队,这是什么意思?死者不是何危?”
向阳站在一旁,很为难的开口解释:“……可能是他,可能也不是他,目前很难说得清。”
他也是一知半解,感觉云里雾里。虽然这些东西证明,何危有漫长的哮喘病史,但也不能因为一次买烟的举动就推断不是一个人吧?他对程泽生提出疑问时,程泽生回他的是更加模棱两可的两个字——“直觉”。
“好了,别耽误时间,马上去医院调查。”程泽生将病历和报告分发给小范那一队,“何危的所有病历和报告都是这家三甲医院出具,你们把写病历、出报告的医生都问一遍,一定要弄清楚得哮喘的到底是不是他。”
他又抽出一张验血报告:“这张报告出来的时间是何危被害前一天,间隔不是很久,去医院问问血液样本还在不在了,有的话带回来。”
大家分头做事,程泽生捏着眉心,把现场的尸体照片在桌上摊开,打开手机,和今天在监控里拍下的照片比对。不认真观察发现不了,仔细对比之下,何危9点离家、夜里12点回来、公馆被害,三个时间段的穿着都有差别。虽然大体的颜色相同,款式也差不多,但在一些小细节方面还是能查出不同。就像是一个找茬游戏,三张图有各自的不同点,拼的就是明察秋毫的耐心。
一个人,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换了三套衣服,这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理解。更匪夷所思的是何危的病史,因为程泽生在尸检报告里并未看见解剖提示他有哮喘病史。绝不是江潭查不出来,只会是身体根本没有反映出这种情况。
九点之后,没人知道何危去了哪里。监控排查在天桥身影便消失,他的生活圈那么小,没有去Gay吧找唯一的朋友,也没有男朋友,和家人更是不常联系,这样的人,究竟能去哪里?
至于12点回来的录像,在别人眼中,可能连换衣服都看不出来,但程泽生却感觉已换换了一个人。他的洞察力一向引以为傲,干刑侦年头也不少,更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面对犯罪嫌疑人,有时候凭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就能判断出来有没有在说谎,因此看见何危走路的姿势形态,以及眼神,程泽生直觉判断和之前的何危根本不是一个人。
联系到无法推算的现场,这种想法更加根深蒂固。这时候他反倒希望是何陆冒名顶替、医院里那堆检查报告也并不是何危的,否则的话他将碰上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僵局。
正在烦躁的时候,电话响起,来自青梅竹马的磨人精谢文兮。
“我听程叔叔说你要离家出走了?住在哪儿啊?新家怎么样?”
“局里的宿舍,我还没去看过。”听她提起,程泽生才想起来到现在还没去过未来域,嘴上说着搬出去,万一是个毛坯住进去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那正好,我在市局附近,咱俩吃顿饭,然后再去新宿舍看看。”
“免了,我最近忙。”程泽生一口回绝,他才不想和谢文兮吃饭,这丫头是记者,负责的是社会民生的板块,经常上他这儿取材套消息。
不过程泽生嘴很严,又不吃美人计,往往谢文兮都是空手而回,过两天再卷土重来。要不是他们两家住在对门,父辈在一个军区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程泽生早就离这种彪悍女人八丈远了。
他抬手看看表,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于是拿起车钥匙,去一趟未来域。
跟着导航行驶半个小时不到,未来域就在眼前。程泽生下车,先打量整体外观,还不错,比局里的旧宿舍光鲜亮丽。
进去之后,程泽生去的是4楼,要找是404这一间。404在楼道最里面,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齐的宿舍,地砖一尘不染,茶几光可鉴人。程泽生深感惊讶,黄局待他真不薄,不仅家具一起配好,还收拾得这么干净,下次他老人家再找自己谈话可不能乱发脾气,拿人手软嘛。
地上拖这么干净,程泽生都不好意思穿着鞋进去乱踩,打开鞋柜发现里面有一袋一次性鞋套,拆了两个套上。他顺着楼梯上去,有两个房间,靠近楼梯那间居然打不开,程泽生耸肩,拧开对面那扇门。
听说新宿舍都是两人一间,可能会有一起同租的室友?老黄没有明说,程泽生也无所谓,他脾气不算差,只要没戳到雷点上,算是个好相处的人。
回到客厅,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瞬间吸引他的视线。整间公寓从装潢到家具,都是走的现代简约风格,唯独这座钟,却是那么格格不入。黄铜钟摆一下一下摇晃着,整点报时还有音乐,复古又新潮。
算了,东西也不是自己准备的,他在家里的时间肯定没有在局里多,压根不用在意一座钟。
新宿舍参观结束,程泽生心满意足离开,今晚就回家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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