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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我们新的落脚之处,一个能让我们睡个安生觉的地方。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1958年的深秋,距那次成功截车、搞到两个女兵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那次截车成功,让弟兄们都兴奋了好一阵,虽然没有抢到什么像样的物资,但每个人都弄到点小战利品。
最大的收获当然是那两个女俘虏,让饥渴了个把月的弟兄们好好地痛快了一回。不但泄了压抑多时的欲火,而且也出了口憋闷已久的恶气。不过,那是我们唯一一次成功,那以后没多久,我们就真的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次撤出战场之后,魔教军的援兵追着我们的屁股打了一阵枪,当时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我们甩掉了。但魔教军并没有放弃,循着我们的踪迹紧追不舍。我们只好躲躲藏藏和他们周旋,最后躲到山沟的深处,足足猫了好几天才算甩掉了追兵。
几天后我派出弟兄几次出去探风,见确实风平浪静了,我们二十几个人才敢再次小心翼翼地回到公路沿线活动。
这次一出来,现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明显增多了,但已经没有单独活动的车辆,最少也是三四辆一队,戒备森严地来来往往。
这时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和拉旺他们联系。只是觉得,凭上次的经验,我们二十多个人,截个三四辆车完全没有问题。于是我们又选了一处险要的山路,像上次一样埋伏了起来,就等汉人送上门来。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黄昏,当大家都趴在山坡上,望着蜿蜒而来的公路,美滋滋地盘算着再抓到女俘虏该怎么玩的时候,从东面来了三辆汽车。
车上的篷布盖的严严实实,车子走的很慢,看样子是重载。大家一看,立即就来了情绪,人人都精神的两眼放光,脑子里想像着厚厚的蓬布下面藏着的女兵。
我们按预先想好的办法,将几块大石头推下了山坡,挡在了路中间。土黄色的汽车果然在狭窄的弯道上停了下来,我手一挥,带头打响了枪。弟兄们也噼噼啪啪朝汽车开了火。可枪声一响,我们才明白,上钩的是我们自己。
枪响的同时,三辆汽车的篷布都猛地掀开了,三辆车确实都是满载,但里面装的既不是物资也不是女人,满载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三辆车上冲下来足有七八十个魔教军士兵,个个荷枪实弹。他们显然预有准备,早已刀出鞘枪上膛,密集的火力立刻就把我们压的抬不起头来。听那枪声,光机关枪就有五六挺。
子弹像暴雨一样朝我们倾泻过来,当场就有好几个弟兄给打成了马蜂窝。我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招呼弟兄们后撤,上马就跑。后面的子弹像刮风一样追着我们的屁股,不时有弟兄栽下马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们拼命打马狂奔,渐渐拉开了和追兵的距离。可还没等我们喘匀一口气,前面突然也响起了枪声。雨点般的子弹迎面泼来,还有几颗不知从那里飞来的炮弹在我们的队形中炸开了花。当时就有几个弟兄连人带马给撕成了碎片,人身马腿血淋淋地飞上了天。
原来,这三辆车只是诱饵,在公路沿线他们早下埋了伏兵。这里枪声一响,我们身后的伏兵四起,抄了我们的后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大家立刻就慌了。
我眼前不停地浮现出前些天劫车时那几个魔教军男女俘虏血淋淋赤条条的身体。
看来汉人是下了狠心要报前些天的血仇了。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痛击打懵了头,人人慌不择路,队形一下就被打乱了。
弟兄们四散奔逃,谁也顾不了谁了。
我一边打枪一边拼命的策马狂奔,眼看着自己的弟兄一个个被蝗虫般飞来的子弹打中,摔下马去。我一面默默地祈求佛爷保佑,一面把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朝最近的山沟里猛冲。
这时暮色四合,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救了我,给了我一线生机。又一颗炮弹在我后面爆炸,把跟在我后面的两个弟兄连人带马都炸飞了。巨大的气浪把我冲的东倒西歪,我一眼看见前面一块巨大的山石,灵机一动,一带马缰,趁着炮弹爆炸的烟雾,转到了山石的后面。
我真的是命大,这块比房子还大的山石不但挡住了比蝗虫还密集的子弹,也挡住了追击的魔教军的视线。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山石的后面就是一条小山沟。
靠着山石的掩护,我躲过了子弹和魔教军的追杀,趁乱钻进了这条小山沟,逃出了生天。
脱离战场后,我惊魂未定地在山里转了几天,不停地躲避魔教军的搜剿部队。
在山沟里东躲西藏的路上,我又陆续遇到了几个侥幸逃出来的弟兄。大家丢盔卸甲,几乎人人带伤,而且没吃没喝,饥寒交迫。
魔教军的大部队就在附近,还在搜寻我们的残余人员,我们几乎已经是走投无路。大家绝望的一筹莫展,眼看饿也要饿死了。剩下的几个弟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冒险越过公路到路南。那边风声可能没有这边这么紧,到那里再设法和拉旺大队联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选了个风高月黑之夜,躲过魔教军搜山的队伍,偃旗息鼓地潜过了公路,这时,我身边只剩三个弟兄了。过路后我们凭记忆摸到了当初住过的小村庄,记得当时我们是在拉旺的一个可靠的熟人家里落的脚。
当我们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像鬼魂一样摸进那人家的时候,惊讶的现,拉旺和帕拉以及一群弟兄已经在这里了。
不过他们和我们一样,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大家一阵寒暄之后才知道,原来,就在我们遭遇伏击前两天,拉旺他们的队伍就已经被汉人打散了。
汉人前些日子在公路上吃了亏,物资和人都被我们搞掉不少,于是下了狠心要搞掉我们。他们用汽车作诱饵,引诱我们现身,然后用远远过我们的优势兵力和火力前后夹击、四面包抄,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而我们的弟兄,还懵头懵脑地沉浸在前些日子轻易得手的得意之中,对猝然而来的打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短短几天,散布在公路沿线的几个小队就都被汉人打掉了。有的小队居然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拉旺他们藏在这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拢起三十几个弟兄。
他们蛰伏在这里已经十来天了,这几天看看风声不那么紧了,他们正准备偷偷开拔。他们对我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以为我们已经全部阵亡了。
我们的到来让他们喜出望外,我们已经是最后一支归队的队伍了。十几天过去,留在外面的弟兄即使不被魔教军打死、捉去,就是连冻带饿也没有什么活路了,其他没回来的弟兄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这支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队伍就被汉人打了个稀里哗啦,几乎被打回了原形。面对这种损兵折将的惨状,弟兄们都痛不欲生。
我们几十个汉子抱头痛哭,并下血誓,与汉人不共戴天,要与他们血战到底。
这时,帕拉给我们送来了新的消息。他已经和恩珠司令重新联系上了。他告诉我们,虽然我们损失惨重,但我们在公路沿线的活动牵制了汉人大部分的机动兵力,使恩珠司令带领的队伍已经乘虚进入了南林木,潜伏在甘登一带山区,伺机夺取储存在青柯寺的武器。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恩珠司令让我们立刻整队拉到山南,和他们的大队汇合。
这个消息给我们这支刚刚遭受灭顶之灾的小小的队伍带来了一丝生气。大家在那个小山村又歇息了几天,恢复了一下体力,重新置办了一些马匹,才重新上路。
经过二十多天小心翼翼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山南。在山南竹古塘卫教军的营地休息了两天,我们又出,来到了甘登山区,与恩珠司令的大队汇合了。
见到恩珠司令带领的七八百人的大队人马,弟兄们就像找到了家,一个个松下了心,倒头大睡,爬都爬不起来了。
谁知我们汇合后的第三天,拉旺就把我叫出去,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恩珠司令要带大队出,又要和我们分手了。
我当时就傻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拉旺告诉我说,卫教军的大队是钻了汉人的空子潜入甘登的,现在汉人的正规部队两个团四五千人已经跟踪而至,从几个方向压了过来。
青柯寺的武器库虽然近在咫尺,但这边的情况非常复杂,他们试了几次都没能下手。要取出武器,还须要等候机会。
所以,恩珠司令决定带大队人马向北移动,把汉人的大部队引开,同时留下贡布扎西的一个马吉八十多人的队伍,伺机夺取青柯寺的武器库。
我们由于刚到,弟兄们都带着伤,一个个狼狈的像野狗,无法跟上大队,人马都须要恢复体力。所以恩珠司令让我们也留下,帮助贡布他们一道完成伺机夺取武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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