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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辙啊?”
“办事情呗!”
“办啥事情啊?”
“他妈的!”
浪三谩骂道:“别他妈的跟我明知故问,什么事情你他妈的不知道,你眼睛瞎啊?屯子里今个他办事情,收礼,明个他办事情,收礼,你耳朵聋啊,这整天吹拉弹唱的你没听到啊?”
“可是,可是,人家那是有事情才办啊,咱们办啥啊?我爹我娘死得早,那个时候不兴办事情;咱们的儿子才六岁,咱家又没有盖房子,办什么啊,有什么可办的啊?”
“哼,笨蛋!”
浪三骂道:“你就不会好好想想,姚大脑袋搭个了鸡窝就操办了一下,咱们为什么不想点什么辙也操办一下,好往回收收钱啊,这些年都随出去多少钱了!”
“可是,没事办总不能找事办啊,那多让人家笑话啊!”
“我不管,我要办。”
“办什么呢,有什么可办的呢?”
“哎,”
浪三突然眼睛一亮:“过来。”
她冲着自己的男人摆摆手,李老蔫非常顺从地凑拢过去,浪三将嘴巴附在李老式蔫的耳朵上嘀咕了起来。“哦,不,不,不,不行,”
李老蔫闻言,脑袋摇得跟个波浪鼓般:“不,不,不,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的,就这么定了!”
“可是,以后怎么办啊?让人家知道了这是啥事啊!”
“蠢猪,笨蛋,还用得着等到第二天啊!半夜的时候咱们就偷偷摸摸地揣着礼钱溜出屯子进城打工去!过几年回来再说呗,先把钱收回来这才是正经事,别的我不管。”
“唉1”李老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大伯,大婶,呜呜……”
第二天清晨,李老蔫打儿子哭哭咧咧地满屯子走家串户地通知:“刘爷爷,王妈妈,肖大叔,我妈妈死了,我妈妈死了!”
“……”
“啊,”
小小的屯落顿时炸开了锅:“怎么,浪三死了?这,这,这……”
“昨天在姚大脑袋家作席时她还好好的呢!还有说有笑的呢,怎么说死就死啦!”
“是啊,这一宿的功夫咋说死就死了呢!”
“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
人们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向李老蔫家,推开破草房的屋门,人们看到浪三身上蒙着一条脏乎乎的旧棉被,直挺挺地躺在土炕上,“她是怎么死的啊?”
人们怔怔地问李老蔫道:“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煤烟中毒!”
李老蔫悲痛欲绝地说道:“让煤烟呛死的!”
“哦,”
有人悄悄地议论道:“奇了,怪了,煤烟中毒怎么单单把浪三呛死了,而李老蔫和他的儿子却啥事也没有呢?”
“唉,你就别管这些闲事啦,死了就死了呗!”
“是啊,还是赶快回家张罗钱,随礼吧!”
“……”
很快,专业化的大操大办公司给请进了李老蔫家那乱纷纷的院子里;很快,在院子的北侧紧贴着李老蔫家的破草房搭起了硕大的简易棚;很快,高音大喇叭架到了刚刚落成的大木台上,悲壮的哀乐响彻小屯子的上空;很快,手艺高的厨师们迈着沉稳的四方步大摇大摆,信心十足的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很快,勤杂人员以极其敬业的精神不知疲倦地满院子奔来跑去:摆放餐桌、木椅,给客人们沏茶倒水;很快,屯子里与浪三平日面和心不和、勾心斗角、相互贬损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相拥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啊、喊啊、叫啊:“啊嫂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哇老姐啊,你走的太早啦!”
“嗷老婶啊,你死得咋这么突然啊!”
“……”
“哎啊啊唉,哎,哎,哎,哎啊啊……”
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正漫不经心地哭哭咧咧着,突然,从院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衣衫褴缕、头蓬乱的黑脸汉子,只见他跑到浪三的灵位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犹如捣蒜般地磕起头来:“我的天啊,我的妈妈哟,啊哎啊啊唉,哎,哎,哎,哎啊啊……”
“啥啊?啥啊?”
正组织人们准备向遗体告别的司仪见状,皱着眉头一把将黑脸汉子拽了起来:“操,我说嘎牙子啊,你这是哪跟哪啊?嗯,你他妈的卖哭也不会卖啊,睁开你的狗眼睛好好地瞅瞅,啊,死的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娘们,你他妈的都胡子拉茬的四十多岁的人啦,还管人家小娘们叫妈,你贱是不贱啊?你骚是不骚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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